温子群道:“你不相信我?我可是为了你们好,万一周家追究,朝廷是会收没家产的。”
“哥哥没有做错事,朝廷为什么要收没家产?这不过是父亲与他们找出来逼迫哥哥的藉口。”
在温青得势的时候,温子群表现出几分慈父的形象。
这才多久,温子群就露出无情的一面。以摧枯拉巧之势,在瞬间瓦碎了他在温青兄妹心中的形象,将最后的留恋也一扫而空。
温彩又忆起记事以来的点滴,想到母亲的含恨而终,一个对结发妻子如此冷酷的人,一个对儿女可以薄情如斯的人,他的骨子里应该是自私的、势力的,他权衡利弊,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得失,而不是别人的感受煎。
温彩咬了咬唇,眸光犀厉地迎视着温子群与何氏母子,“今儿,我温彩就把话摞下,我温彩的一生,娘家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哥哥、嫂嫂的家。无论我哥哥嫂嫂他日是权势不凡还是寻常百姓,他们都是我最亲的亲人。如果你们今天逼我离开镇远候府,我只有两个字回赠:休想!”
她不强势,就要面对他们的纠缠戒。
她索性做得果决些,让他们认为她不好欺负。
何氏起身,指着温青,厉声道:“这么说,今儿你是不会交出地契、房契了?”
“小太太,我是绝不会交出来的,那是我的东西,我想怎么处理都是我的事。”
何氏转指着温彩,温彩看着她的手,恨不能立时将其剁掉,“我不会去城南温府出阁,我再说一遍,我的家只有一个,就是有哥哥、嫂嫂的家。城南温家是我的亲戚,女子出阁都应与亲人在一起,而不是在亲戚家。”
温子群咆哮起来:“你这个不孝女,你……竟然说我是你的亲戚,不是你的亲人?”
“你这样逼迫哥哥、逼迫我,是父亲该做的么?”
说是亲戚,这还是看在大家都姓温的份上。
温彩郁闷了,她怎么遇上这样的父亲。
以前觉得徐家人不可理喻,现在看着面前的温子群父子,更是无法理解。
温子群一张涨成了猪肝色。
梁氏柔缓如初,仿佛并没有动怒,“翁爹,你们这又是何苦呢?
其实你也相信玉堂是无辜的,可你实在是嫉妒夫君拥有的一切,他年纪轻轻就凭自己的本事挣来镇远候的爵位;更因为祖母和婆母的原因,拥有一笔连你努力一辈子都挣不来的家业;你更嫉妒,玉堂从小到大都被族人称赞,说他性子像极了祖父,他甚至赢得祖母最多的关爱……
你在嫉妒自己的儿子,嫉妒他,你明明没怎么管过他,他却如此的优秀。
你想得到玉堂拥有的一切,所以抓住了机会就想夺过去。
你忘了,被你嫉妒的这个人是你的儿子。
他成功,也是你的荣耀。
他瞩目,也有属于你的一份骄傲。”
如果没有何氏的枕边风,没有温墨、温玄的挑唆,温子群还不会这么堂而皇之地上门索要地契、房契。
力壮熊人胆,因为有何氏母子的支持,温子群便觉得自己这么做,是行事合理。他甚至认为自己讨要这些全都是合理的。
温子群身子一摇:他嫉妒自己的儿子?
不,他没有嫉妒。
可是梁氏的话,却像一声惊雷,将他深埋在记忆深处的某些东西给照着清晰。
的确,大概是温青出生后,汪氏似乎把更多的爱转移到温青身上。
因为汪氏发现,这个长孙像极了老太爷,不仅长得像,就连那性子也像,一样的牛脾气,一样的有情有义,一样的敢作敢为,一样的大嗓门,一样的胆大无忌……这么多的一样,怎不让汪氏偏爱。
温子群离开西山县来京城做官,他便落漠地望着汪氏的房间,屋子里传出汪氏逗温青的声音,他就要走了,可母亲却一门心思地照顾着温青。
那时候,他想:温青真不该出生。
他竟莫名地吃了自己儿子的醋。
所以,他不喜欢温青。
是温青长大后的成功,在无意识里触及了他年轻时的嫉妒与心痛,尤其是他帮温青应酬的这些日子,他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可夜深人静时,他才发现这种成功本就不属于自己,这原是属于温青的,他享受的是温青的成功。
温青这么年轻,就凭借自己的双手挣来了爵位,又任北军都督一职……
当他听到人们对温青的称赞时,温子群越发觉得自己的失败,因为这个成功的人不是自己,而且这个成功的儿子是与他最不合的儿子。
被梁氏道破了心中的软胁,温子群气急败坏,大吼:“我嫉妒他?哈哈……我会嫉妒他,他这个没父亲关心,没母亲疼的人?”
温青铁青着脸。
温子群是承认不关心他么?
他没母亲,如果温子群能对杜氏多一些关注,杜氏也
许就不会郁郁而终。
温子群对杜氏不可谓不绝情,杜氏到死都想见他一面,可他却连杜氏最后的心愿都给剥夺了。
温子群提着震天的声音:“温青、温彩,今儿老子告诉你们,不交出地契、房契,你不随我回城南待嫁,老子就当没你们这双儿女,老子……老子要与你们断绝父女关系。”
温彩正要开口,外头却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大哥是老糊涂了吧?怎说这种不知轻重的话?”
温子林领着董氏、温红出现在院子里,温子林目光灼灼地望向温子群,这是冰灼,似要瞬间把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