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帝沉思了片刻,然后看着张清圆,说道,“这么说我若是想废了太子就是和百姓作对了?”
张清圆立刻跪在了地上,“臣万万不敢有这个意思,只是废立太子乃是关乎江山社稷之大事,还请皇上三思啊。”
“常谡前些日子平定了叛乱,功不可没。”梁帝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张清圆便知道皇上大概是有意要废了常询,而改立常谡为太子了。心中不由得想到了常识玉,想不到她看起来看起来年纪虽小,行事却如此老练细心,专挑得在常谡立功之时让常询出错。但是她却失算了一件事,还有他在,常询是绝不可能被废的。
“七皇子这件事办的确实可靠。”张清圆先夸了常谡一句,之后又接着说道,“只是不知为何七皇子能调得动兵部的军队,这……”
梁帝听闻沉下目光思索了起来。
张清圆接着说道,“况且抛去这件事不说,太子至少早些年曾去边疆带兵历练过几个月,这点七皇子怕是及不上太子了。”
梁帝听闻点了点头,张清圆说的的确是事实。但他忽然又站起身,说道,“太子除了在边疆混了几年还能再做什么?我心中已有主意,这件事先不要再议了。”
张清圆听闻知道梁帝还是打算废了太子,改立常谡,于是打着胆子再次说道,“皇上,臣还有最后一句话要说。”
梁帝坐在了桌边,看着张清圆,过了一会儿,说道,“讲。”
“臣近日听闻,我国北边的胥黎族常常南下骚扰我国的臣民,且这些年胥黎族早已不像向我朝进贡。”张清圆说道,“皇上若想立七皇子为太子的话,不如让他去边疆将着胥黎族逼退远离我国边界。七皇子若立了战功,这样再改立七皇子为太子,即使除了我,其他朝中大臣想必也会十分赞同。”
梁帝皱起了眉,胥黎族这件事这几日确实让他头疼,张清圆的建议也确实可行。况且大梁朝自从先祖开始,每个皇帝都是有过战功的。老七若是没有在战场上历练过,确实难以继承大统,于是点了点头,说道,“过几日在公主的寿宴上朕便安排这件事。”
张清圆跪在地上,低着头,答道,“皇上圣明。臣这里斗胆举荐一个合适的人选做监军,随七皇子一同前去。此人能文能武,十分有才干,正是臣的下属,萧弃白。”
梁帝听到萧弃白的名字,愣了一下,然后让张清圆退了下去,道,“朕自会考虑,你先退下吧。”
生活总是有许多不遂人愿,想要的留不住,不想要的偏偏会来。季修被处斩了,萧弃白上下打点了一番,在晚上偷偷去接头人处将季修和余正风的尸首带了回来和方攸等人一起合力安葬了。
季绘在季修的坟前整整待了三天,就那么不说话,薛倓亦陪在一旁。方攸知道劝不住,于是每天只把饭菜给他们带来,但也只有薛倓会吃几口。第三天晚上的时候,季绘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
方攸和薛倓本以为季绘醒来会哭,说不定还会闹着要再去季修的坟前。谁知季绘醒来后竟异常的冷静,但因为许久没有进食,看起来连呼吸都有些费力,她对方攸和薛倓说,“阿攸姐姐,阿倓,我们去把娘亲接回来吧。”
“等你好过来了我们立刻就去!”方攸说着,将桌上的粥和菜端到季绘的床边,示意她吃一些。
这次没有方攸和薛倓劝着吃,季绘也很快就吃光了,她擦了擦嘴,复又躺在了床上,转过身,说道,“阿攸姐姐,阿倓,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我要睡一会儿,你们也先去休息吧。”
方攸和薛倓对望了一眼,两人对季绘平静的反应又是惊讶又是不安。
终于,方攸开口问道,“阿绘……你还好吧?心中有什么难过和不快就像以前一样说出来,我们都在呢?”
薛倓也点着头,“是啊,阿绘,你这个样子……我和阿攸姐姐都有些担心。”
季绘两手撑着床,慢慢坐了起来。薛倓忙上前扶住她。
“阿攸姐姐,阿倓,我知道你们看见我这样不哭不闹很惊讶,连我自己也有些惊讶。”季绘歇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说道,“当时我晕过去的时候,那一瞬间,我整个身体都失去了感觉,心里十分害怕。但是我晕过去的那一刻想的居然不是爹爹,而是阿娘。那种和死亡很像的感觉到来的时候,我想的全都是阿娘怎么办……”
薛倓听着,握住了阿绘的手,虽然因为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变得瘦了许多,但是却让她的手却比他想象中要有力量些。
季绘也紧紧握住了薛倓的手,回应了他。她看了他一眼,挤出了一个笑容。薛倓看到季绘的笑容,像是冬日里阴霾多日的天空,第二天起床竟出现了太阳。
“昏迷中,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爹爹跟我说,他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季绘说,“他说他在那里很开心……让我和阿娘在这边也好好的活着,这样他在那边就安心了。”
“阿绘,你能这样想真是太好了。”薛倓说道,“这些日子,你什么也不吃,也不说话,我就怕你再这样下去出什么大事。”
“你能这样想,师父泉下有知也会很欣慰的。”方攸说道,然后对薛倓说,“好了,我们走吧,她这几天还没有好好休息过,让她睡一会儿。你也是。”
“嗯。”薛倓为季绘盖好被子后,便跟着方攸出了屋子。
“阿攸……”他们刚出来,施念就在倚在门外等着方攸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