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绩走过来,拍开对他的禁制,驾着符舟,驶向岸边。
孙大运坐起身来,瞅了瞅云落,云落笑着摇头,示意没事。
蒋苍的洞府外,蒋苍和高大老者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有疑惑之色,却也没有开口,转身进了洞府。
身后的诸多野修们也识趣地安静了下来,默默跟着进去,闭口不谈。
许多时候,一个群体的下层都是极其敏感而机警的,他们对于风向的细微变动都洞若观火,任何一点点气氛的微妙变化都能引起他们足够的警惕,只有这样,这个群体中才有他们的生存空间。
比起赌博性质的冒头,他们更愿意带着点屈辱意思的明哲保身,活着,虽然活得差点,但好歹是活着。
说不清对错,个人选择而已。
就这样,宴席继续,所有的风波都被酒香肉味驱散,刚才的一切并未发生。
离着蒋苍洞府不远的地方,有两个一直悄悄注视着蒋苍那边情形的身影,默默从山头离开。
湖面重归平静,偶尔被微风吹起丝丝涟漪,将倒映湖中的山色一并皱起,又再缓缓展开。
祥和宁静之下,似乎这里并不曾上演过什么战斗。
化龙池静默在大泽中心,龙骄回了自己的巢穴,野修们欢饮继续,符舟上了岸,被放进了陆二爷的方寸物中。
陆绩带着二人回了出发前住过的洞府,让二人先歇息一下,自己转身欲走。
“陆长老,就不好奇我是如何脱的身?”
陆绩脚步一顿,没有转身,“你愿意说,自然会说。”
“跟二叔,我当然愿意。”云落笑得十分纯真。
又来了,陆绩现在宁愿云落叫自己陆长老,生分点也没事,反倒是每次叫自己二叔,感觉都没啥好事。
在桌子旁坐下,吩咐下人送上来热茶,他端起一杯,吹了口茶沫,“那就说吧。”
回了这儿,便又是会打算盘的陆二爷了。
云落叹了口气,“二叔可还记得我进化龙池的时候,身上戴着一个玉佩?”
陆绩回想一下,好像还真有这么回事,点了点头。
“要说我也是倒霉,那是我之前在梅岭随手捡的,看着好看就给带着了,琢磨着一个龙形玉佩去了化龙池说不定能有什么好事就给带上了,谁知道屁用没有不说,还被龙骄给盯上了。”
云落越说越郁闷,脸上的神色也配合着勾勒出两个大写的郁闷。
“之前我琢磨着不会是因为这个玉佩吧,刚好又有避水珠,所以就想着试试,结果一下去,就给龙骄抢走了玉佩,他说这是什么前辈遗物,还想顺手杀了我,还好我自报家门,才被他饶过一命。”
陆绩听完,神色不变,将手中茶盏放下,“完了?”
“完了。”云落也同样微笑着。
陆绩起身,拍了拍云落的肩膀,出了房门。
估摸着陆绩走远了,孙大运凑过头去,“这么拙劣的谎言,连我都骗不过。”
云落伸了个懒腰,“对于很多事情而言, 大家要的是个态度,并不关心真相。”
孙大运沉默着,想起了过往的好些事,不得不缓缓点着头。
云落这小子的脑子还真好使。
稍微坐了会儿,云落和孙大运一起,来到陆绩的房门外,轻轻敲了敲门。
陆绩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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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出现了熟悉的温和笑容,“要走了?”
孙大运狐疑地在两张面孔之间来回看着,这两人是不是串通好的,怎么感觉自己跟个傻子没啥区别啊。
云落也点点头,“准备自己逛逛。就不多叨扰陆长老了。”
“这会儿又是陆长老了?”陆绩笑容玩味。
云落嘿嘿一笑。
“行,一个月之后,雾隐谷,别忘了。我会提前三天在这儿等你,你也最好稍微早点来。”陆绩提醒一声。
云落笑着答应,然后转身。
陆绩望着他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一张纸条。
终于,当那两个身影即将消失在拐角处时,陆绩还是开口喊了声,“云落!”
云落诧异转头,然后瞧见一张纸条在真元的操纵下飞来。
他一把拿下,看着陆绩冲自己挥了挥手,“保重!”
云落展开一看,是时圣挑战自己的情报。
他默默将纸条收起,把着孙大运的肩膀,两个年轻人走出庇护,再次闯入风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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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之上,天庭隐秘虚空。
在天庭的正南方,那座占地广袤,却又极其简朴的火神宫中。
红发飘扬,红色皮甲的祝融用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的五根手指在不停轮流敲击着桌面。
威严霸气的面容上难得有了些烦恼,两条浓密的眉毛在眉心处拧成一条,怔怔出神。
他的脑海中,回想起那天和景玉衡在这宫中的交谈。
当初天庭开辟时,在群仙的极力主张下,天庭之中设下了巨大的法阵,屏蔽了所有的神识窥探,让这些身负惊天修为的仙人,在天庭之中也如凡人一般,顶多称得上个耳聪目明而已。
对于这样的情况,天帝虽然极其不甘心,但也无奈,毕竟没有人想在他人全方位的监控下生活。
因此,火神宫中的这场谈话也才能得以展开。
当聊完了云落的仙格的问题之后,明顺夫人打着哈欠,回了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