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秋雨打在酒店大厅外墙玻璃上,把窗外京华的景致涂抹成印象派的水彩画。
轻轻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看看对面陈北雁手边的茶杯,谢文爽的嘴角轻抿,弯出绝代风华。
这是这一年的10月2日下午,是她进京的第二天,经过了昨天和某些不明身份的跟踪人员的较量之后,她和陈北雁终于正式结束了隐藏行迹的历程,光明正大的走进京华这一家知名酒店的大厅。
俊男靓女的组合,很容易招致瞩目,但她并不介意任何刻意或者无意的注视,站在大讲台上曾经面对数百学生的经历,很容易的让她锤炼出无视一切注意的定力。
而对面的陈北雁静静的坐在那里,不温不火,仿佛和周围的一切融为一体,就像是成为了这个酒店大厅的一部分。
“还在想外公的事情?”
谢文爽问他:“中午的手术不是很成功么?”
“嗯,不出意外的话,他现在就已经恢复了行动自由。加上我留在他体内的丹天之气蕴养,估计再有半个月,他整个身体机能都能恢复正常。”
陈北雁稍稍沉了一下,总结说:“所以,他的事情我想不需要再担心。”
谢文爽好奇的问道:“那你在担心什么呢?”
“担心?”
陈北雁明显的愣了一下,自嘲的笑了笑,说道:“好像的确是在担心什么。”
究竟在担心什么,陈北雁其实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在情绪上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焦虑。
这种焦虑,源自他离开陈老入住的那家医院之后,突如其来,完全没有征兆,更加没有任何的迹象表明和什么事情有关。
然而,他还是焦虑。
谢文爽的话提醒了他,自己这种焦虑的情绪,其实就是担心。
他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担心什么,但是莫名其妙的,就是感觉到担心。
空气之中游离着各种各样的分子,无形的分子相互碰撞着,将可能并不存在的疼痛感相互的传递着。
整个世界,在他的感知之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再那么的宽广,尽管他的眼睛看不到,他的耳朵听不到,他的手指摸不到,但是他的感觉,能够感觉到。
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在无形之中发生着某种微妙的,但是并不太好的变化,而这种变化,真实引发他担心的缘由。
那么,那究竟是什么事呢?
陈北雁轻轻叹息着,端起茶杯,轻尝一口,发现茶水微凉。
心念微动,天之气以电一般的速度侵入茶杯之中。
须臾之后,杯中有热气升腾。
喝下第一口茶,外面阴沉沉的天空之中,划过一道明亮的闪电,照亮了床边桌旁他的一根手臂。
眼睛无意识的落在自己的手臂上,看着闪电之下,手臂光影的变化,他的脑海之中忽然就闪过一幕诡异的画面。
密密麻麻的电离子,在云气之间穿梭着,碰撞着,摩擦着,传递出有形的电光,与无形的声音。
电光落在手臂上,而声音却是迟缓了数秒,才终于传入他的耳中。
随着电光和雷声的抵达,他的目光轻轻转动,透过被秋雨打湿的窗户玻璃,看着极遥远的距离之外的方向,眉头忍不住微微一皱。
稍稍怔了一下,然后,发出一声叹息……
………………
………………
“上午回京华,我还带回来一个人,很有趣的一个老道士。”
“算是应该在昨天就认识的人,昨天去滨城路上,他发现了我的速度,一直尾随,后来终于没能追上,就在滨城等我,一直到今天黎明时分,才见到。”
“也是一个修行者,三十年前,安之找他给我带话,他一直记着。”
“他说安之说了,让他传完话之后就来京华,他人生之中最绚丽的故事就该上演了。”
“所以,我把他带来了。”
“然后……现在,他死了。”
以一种连他自己都感觉诧异的平静口吻,将这件事情简单的说完,陈北雁抬眼看了看谢文爽,有些不解的说道:“现在看来,安之所说的最绚丽的故事,应该就是死亡,但是一个人的死亡,如何能够算得上是绚丽?”
谢文爽没办法解释这个问题,轻轻伸过手来,握住他的手掌,劝解他说道:“每个人的人生各不相同,也或许对于你说的这个老道士来说,死亡就是最绚丽的事情。”
陈北雁想了想,轻轻点头。
刚刚的闪电之中,他能够感知得到,那个老道士之死,是因为一场战斗。
老道士输了,所以死了。
死亡未必就是老道士人生之中最绚丽的故事,但是战斗却无疑是绚丽的一种。
不管因为什么,这一场战斗,是对老道士而言,很在意的事情。
………………
………………
因为在意,所以认真。
又因为认真,所以项羽这一战并不轻松。
坐在路边被秋雨打湿的地堰上,项羽抬手摸了一把自己脸上黏糊糊的血迹,看着眼前的狼藉,感觉很累。
他的精神力量,的确是超乎寻常的强大,即便是在大部分实力被来自刘邦的毒药限制住之后,依旧是能够直接调动空气之中的天之气,进行战斗。
不是因为这样的精神力量,他很难和刘邦真正进入战斗状态。
尽管刘邦的修为并不算高,但终究比他这个实力被限制的人更强一些,在交手的最初,他一直处于劣势。
他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