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用巨大形容其实并不准确,更加精准的词汇应该是广阔。
抬眼望去,三尺见方的方砖向着远方延伸,根本看不到尽头。
头顶上一片灰蒙蒙的白,仿若没有颜色的天空。
意识到地上的影子昭示了光源,陈北雁缓缓回身,就看见十七八颗夜明珠漂浮在数米之外的虚空里。
夜明珠的下面,坐着一个人。
这是一个清瘦的老人,穿着一件古朴的灰色汉服,静静的坐在地上。
下巴上的花白胡须很长,垂在地上,又从地上盘了几个弯折出来的波纹。
于不知名处吹来的微风撩动着老人的胡须,须发瑟瑟发抖,看去带着垂垂老矣的死气。
但这并不影响陈北雁看到这老人那双深邃的眸子,浑似来自极遥远的历史,带着沧桑的味道。
“土地神?”
陈北雁不确定的问道。
老人轻轻点头,又轻轻摇头,用一种略显沙哑的声音缓缓回答道:“如果你认为我是土地神,我就是土地神。”
陈北雁微微一笑:“如果我认为您只是一个老人家呢?”
老人还以微微一笑:“那我就是一个老人家。”
又一阵微风吹过,风中有寂寥,更有丝丝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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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是一个老人家。”
老人轻轻撩起自己的半截胡须,说道:“你都看到了,我胡子这么长,没有点岁数,怎么可能长这么长?万物生长靠太阳,呵呵,在我看来,最依靠的其实还是岁数,活得长了,才能生长……”
他抬眼看看陈北雁,问:“你不累么?”
陈北雁实话实说:“不是很累,我体质好。”
“再好的体质也会累,所谓累,只是一种状态,跟活着一样,都是一种状态。”
老人颤颤巍巍的抬下手,陈北雁忽然就感觉身后生出异动。
微一回头,就见一把纯木椅子凭空出现着。
不是凭空出现,是正在出现着。
首先的出现的是四根椅子腿,然后椅子腿向上延伸,出来椅子的面,接着是靠背。
很像是在图像软件之中被隐藏起来的图层,这个椅子,一点点的被还原,出现在陈北雁的视线里,出现在陈北雁的屁股后面。
“累了就坐吧。”
老人瓮声瓮气的说:“你不需要像别人一样,拿出比较敬畏我的样子。我只不过是比你老一点的修行者罢了。”
陈北雁忍不住一笑,大大方方的落座。
他倒不是敬畏这个老人,只是感觉到震惊。
当然,他的震惊也不是为了老人的手段,而是为了亲眼看到这样一个老人。
老人说的简单,认为他是土地神,他就是土地神,然而,这个事情一旦说开,无疑就说明,这个老人其实就是田富源所说的传说也好、近代的故事也好,那些神奇事件幕后的始作俑者。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个老人的土地神位是被不明就里的人们神话的,但又何尝不是这个老人真的拥有那种强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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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子,不知道是被老人使用什么样的手段搞出来的,陈北雁坐在上面,感受不到木板的硬度,反倒有点软绵绵的。
“能够进来,是因为外面那些故事吧?”
老人絮絮叨叨的说道:“我从八百年前就开始制造这样的动静,希望引起修行者的注意,进来看看我这个老人家,真心没想到一拖居然到了现在,才有一个你走进这扇门。”
陈北雁有点好奇:“为什么需要是修行者?”
“因为,普通人看见我这样,只会顶礼膜拜。”
老人想了想,又苦笑道:“当然,我想一些实力低微的修行者见了我,也只会敬畏,根本不会听我说说话。”
他有些疲惫的向后靠了靠,一个软榻随之而生,托住了他的后背:“我想说说我的故事。”
陈北雁进到这里来,有很大程度上的原因,就是为了搞清楚怎么回事。
于是他很虔诚的说道:“您说,我听。”
“既然是故事,当然要涉及到故事的主人公,这个主人公就是我。呵呵……”
老人娓娓说道:“我姓芈,沈尹氏,名诸梁,字子高,所以我的名字也叫沈诸梁。我是楚国人,我曾祖是庄王,我爸爸沈尹戌是大夫,在吴楚之战中屡立战功。秦国出兵击退吴军后,昭王把我封到楚国北疆重镇有“方城之外”之称的叶邑为尹。楚国的封君都称‘公’,所以,很多人都叫我叶公……”
这个叶公,当然就是“叶公好龙”之中的叶公。
按照汉朝刘向《新序?杂事五》的记载,说叶公非常喜欢龙,衣服的带钩上、酒杯上画着龙,屋子内外雕饰的花纹也是龙。天上的真龙听说了,就从天上下来,从窗户里探进龙头,在厅堂里拖着龙尾。叶公一见,转身就跑,吓的魂不附体,脸色都变了。
这个故事,千百年来被人比喻表面上爱好某事物,实际上并不真爱好。
而故事之中的叶公一再成为笑柄。
有人考证过,这个故事其实来自叶公政敌的后人,编造的时代应该是在汉朝。
汉朝盛行儒家思想,但叶公是道家思想,所以被说成反面人物。叶公曾组织修筑早于都江堰200多年、郑国渠300多年的中国现存最早水利工程东西陂,叶公所画之龙实为水利工程图。该成语是叶公儒派政敌后人贬低其所为。
“……惠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