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因为身体免疫力的下降，时不时的染病。
他现在的病，就是因为喝酒得上的。
喝酒伤肝，他是肝癌，需要肝脏移植，手术费是这个家庭眼中的天文数字。
……医院门前的小花坛边上，戚小薇坐在水泥台子上，用一种诡异的平静叙述着关于乔姐的故事，没有过任何中断，甚至没有任何一点情绪上的波动，有的只是死寂一般的口吻。
“自从我记事起，我唯一记得的就是爸爸抱着酒瓶子在家里猛喝。我承认，她比我外公强一些，至少他不会打我，但是我妈妈真的很累。”
戚小薇终结着自己的漫长叙述，说道：“我妈妈一个人工作，赚钱养家，养爸爸，养我，我甚至不知道她究竟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身上又有多少病根积攒下来。现在她要死了，我反倒觉得很高兴，因为妈妈终于可以解脱了……”
十二岁的小女孩，这份平静令人发指。
陈北雁自从走出山谷之后，前所未有的震惊，沉默着坐在戚小薇的身边，唯一能做的就是伸出手，抱住她的肩膀。
那肩膀，瘦弱的皮包骨头，却又蕴含着力量。
“哥哥，其实我一直有一个愿望。”
安静的偎依在陈北雁的怀里，戚小薇忽然又开口说道：“这一生的事情，我现在来说或许太早，但我真的很想实现它。”
陈北雁说：“你还有我，所以无论是什么我都要想办法帮你实现。”
“我想见见我妈妈同父异母的弟弟。”
戚小薇慢慢抬头，目光里是冷静的寒光：“我想见见他，问问他：明东林，当年你差点错手杀死向你爸爸求救的姐姐时，良心上过得去吗？”
………………
………………
“妈，你说得好听，开着玛莎拉蒂回去是给您老人家长脸了，但是您不想想我们俩真这么回去，路上得花多少油钱？您给掏啊？……什么？让小陈子掏？咱家有钱就这么个花法？不说了不说了，我们俩这都在路上了，想回去开也晚了。挂了挂了！”
通往省城的长途大巴上，谢文爽结束了和谢妈的对话，扭头朝着坐在旁边座位上的陈北雁不好意思的一笑，说：“我妈这个人就是八卦，居然说让咱俩开车回去，给大院的邻居们显摆显摆。”
陈北雁淡淡笑了笑，说：“老人嘛，都是这样，这不也是向世界宣布，俺家闺女找了个好人家的意思吗？”
“切！就你会说个话。”
谢文爽嘟着嘴巴，心里却是美美的，她就喜欢听陈北雁说这样的话。
大巴在高速公路上快速行驶着，车窗外却没有多少风景，陈北雁或许是看得倦了，身子慢慢歪了歪，靠在了谢文爽的肩头。
邻座一些时不时朝着谢文爽身上瞄的青年顿时都有点不明就里了，虽说陈北雁和谢文爽的外表上看，还是存在年龄差距的，但是听谢文爽的电话，他们两个的恋爱关系却是没跑。恋爱之中的男女一般不都是女的往男的肩膀上靠吗，这两位这又是整什么西洋景？
“真是白瞎了这么好一个人……”有人明显想的多了，在心里暗自叹息着，为谢文爽不值。
谢文爽敏感的感觉到陈北雁情绪不高，小意问道：“是不是我爸妈这周让咱俩回去，你不高兴啊？”
“没有，只是在想些事情。”
陈北雁回想起昨天上午给他讲述乔姐往事的戚小薇，轻声说道：“我在想，我一定会杀掉明东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