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前的事情，其实竺法兰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然而白马经殿在那一日发生的变故，让他无数年来，一直记忆犹新。
因为记忆犹新，所以这样的场景被他留在了自己的脑海之中，成为今时今日，展现在陈北雁眼前的幻象。
竺法兰身后的幻象，一直都在快速的流转着，当黑色的地球真正的呈现出轮廓之后，又在幻象之中快速的放大。
层层叠叠的云层固然掩盖了绝大多数被看清的可能，但是如果仔细去看，依旧不难看出大地上的荒凉和死寂。
触目所及的城市成为断壁残垣一般的废墟，所有的建筑材料都像是遭受到了毁灭性的的打击，一块一块，一根一根嵌在大地之上。
荒凉的大地，四处都呈现出龟裂的迹象，干涸的土地裂开一道道或粗或细的裂缝。
而在巨大的地面横沟之上投注视线，不难看到地底下滚烫的岩浆。
岩浆翻滚着，升腾而起的气泡却是冷漠的，似乎缺乏必要的生机。
然而当视线重回大地之后，陈北雁却是发现，缺乏生机的不单单是地底的岩浆，再仔细看，就连大地之上，也是一片片的死寂。
没有动物，哪怕是一只蚊虫。
没有植物，哪怕是一根弱小的草茎。
更不要说人……
这是一颗黑色的星球……
这是一颗行将死亡的星球……
………………
………………
“我不确定这个世界属于哪个世界，但是至少这是属于地球上的某一个世界。”
幻象的视角再一次被拉高，陈北雁的视线重新回到宇宙空间之中。
竺法兰继续说道：“这个世界的荒凉，让人触目惊心，但是我们需要注意到的是，这个希望并非没有希望。”
陈北雁沉默了半晌，问道：“希望在哪里？”
“在宇宙之中……”
竺法兰将这句话轻轻说出，他背后的幻象之中忽然闪过一抹几乎微不可见的毫光。
光芒，在地球之外，在大气层之上。
这一道光芒，展现出一道透明的薄膜，将整个地球笼罩起来。
薄膜的光亮并非全部如一，仔细去看，不难发现其中有着无数的光线，组成一个个看似并无不同的六边形。
整个地球外部的这层薄膜，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蜂巢。
陈北雁有些惊愕的看着这个蜂巢，下意识的挺直了腰身：“这是……”
“这是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
竺法兰老老实实的说道：“但我可以知道的是，这一层薄膜对于地球至关重要。”
幻象的视角再一次被拉低，陈北雁清晰的看到，某一个由光线组成的六边形忽然被无限放大，甚至将竺法兰背后的幻象整个充斥起来。
没有可以使用的参照物，所以陈北雁并不清楚竺法兰看到的这个蜂巢之中的六边形真实的情况究竟有多大，然则当这一个单独的六边形被放大之后，他即刻发现，在这个六边形之中，还有一个来回穿梭着的光点。
这个光点，如同闪电一般来回穿梭，似乎是在找寻着什么又似乎是在巡视着什么。
但这个光点无论如何穿梭来回，始终都在这个六边形之中，不曾脱出。
当这个幻象再一次被放大之后，那一个光点的模样终于有些清晰的呈现在陈北雁的眼前。
他赫然发现，那个所谓的光点，其实就是一个浑身上下都向外散发着莹白色光芒的……光组合！
是的，久违的光组合！
陈北雁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光组合，是在丹天世界，那时候的他刚刚杀掉一个阻击他的无名杀手。
杀手来自罗摩神族，当他死去之后，陈北雁清晰的看到，在这个杀手的胸口之上，有这样的一个光组合漂浮出来。
而后，回到第一世界之后，他还曾经在林芮涵的身上发现过这种存在，甚至隐约发现，林芮涵身体之中的经脉残缺，竟然跟她体内的光组合的形态比较类似。
然而，他一直不明白这个光组合究竟是什么，更加不清楚它们为什么会像是潜伏在人类体内。
现如今，在竺法兰展示出来的幻象之中，看到这样的一个光组合，他感觉自己的心神忽然就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冲击。
内心深处，隐隐的猜到了某种可能。
只是，那样的可能，怎么可能就是真实？
这个时候，光团之中的光组合，似乎隐隐察觉到了什么霍然止住来回穿梭的身形，滞留在了空中，然后他扭转他那个类似头颅的东西，朝着陈北雁的方向微微注目。
下一刻，幻象消失掉了。
“……世界不是行将崩塌，而是已经开始崩塌，只是我们并不知道。”
竺法兰挥挥手，清除掉背后所有的幻象残留，继续说道：“尽管修行者并不见得一定需要承担起拯救这个世界的责任，但是如果我们真的有能力，我想我们是不是应该有所行动。”
陈北雁默然。
他微微垂着头，并没有直接回答竺法兰的这个问题。
单纯的就这个问题来说，他能够给出的答案，其实是可以很直接的。
然而，这个问题的前提，就是竺法兰呈现出来的幻象，是一种真实。
幻象，终究只是幻象，谁敢确定幻象之中呈现出来的一切就一定是真实存在的。
更何况，竺法兰的这个幻象，似乎是在未知的古老年代之中，谁能够确定这个幻象呈现出来的一切还在持续，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