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一点都不像读书人。”老人说完最后一句话，摇了摇头。
“我于路上见师父怜悯百姓，我于桌上见师父挥洒笔墨，我于明月处低头见师父心怀天下。”齐风盯着断臂老头。
“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老人背过身去，不想迎着齐风的目光。
“师父！”
“嗯？”
“我说了这么多赞美你的话，你什么时候教我打架？”
老人此刻又转过身来，赏了自家徒弟一拳，后者飞了好几米远。
可惜齐风看不见，老人转过身的时候，眼里带有泪光。
不知道为什么，断臂老头刚刚听见齐风说那番话的时候，想起那位最像读书人的他了，他不喜欢打架，不喜欢舞剑，不喜欢喝酒，只喜欢看书，喜欢自己写诗句，心中悲悯众生，认为百姓日子过得苦。
那位读书人是他的大弟子，名为文礼。
不过断臂老头不知道的是，那位名为文礼的大弟子，前几个月醉倒在自家屋子里，出剑七七四十九次。
一点都不像个读书人的样子。
齐风过了好一阵子才勉强地站起来，他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感到一阵剧痛，只要略微地吸上一口去，这腹部就痛的厉害。他转过头，不想面对自家的师父。
哪有自家师父出手这么重的？
断臂老头见齐风扭过头，似乎是也猜到一般，他没有上前去安慰，只是突然席地而坐，眼睛微闭。
齐风此刻也没有站起来了，而是躺在地上，一边摸着自己的腹部，一边心里不断念叨着这位断臂老头。
恶毒狠话倒是没有，不过骂几句粗鲁之类的话倒是没有停过。
终于过了两柱香的时候，老人睁开眼，对着不远处的齐风大声道：“这样寻常武夫的一拳你都受不了，我怎么教你打架？”
齐风还是没有扭过头去，而是躺在地上不愿理老人。
“不管你信不信，刚刚只是一个报通六层境武夫的力气。”老人似乎有些无奈。
“报通三层？”少年显然有些听不懂。
老人此时双手撑起了身子，站起来慢慢地朝少年走过去，只是后者明显心里有些阴影，他把身子往后挪了挪。
断臂老头在离齐风还有几步处便停了下来，他继续道：“世间的境界大抵分为四个：报通，修通，鬼通，依通。而这报通境便是一个入门的境界，几乎是有些气力的成年男子，一拳都能达到报通三层的境界。而在行伍里修力几年的兵士，一拳便能达到报通四五层的样子。”
“那您老人家还用报通六层的气力打我？”齐风显然还是有些不满。
断臂老头笑了笑，说道：“这报通六层又不是全力打的你，不然的话你早死了。”他说着说着望着自己的拳头，“只是刚好入了报通六层，才勉强算是修行之人罢了，所以我才用的这个境界的实力。”
齐风满不在乎地“哦”了一声。
他装作漫不经意地问：“那师父你看我日后能到什么境界？”
老人很“仔细”地在齐风身上打量了个遍，摇了摇头。
齐风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赶忙问道：“师父你这摇头是什么意思...”
老人撇了撇嘴，似乎是很犹豫，而后过了几秒后，像是下了决心道：“你终于明白为何我这么多年来没有教你打架了吧？这以前呢，我还能骗骗你，说你年龄小，我还说这读书人舞刀弄剑的不好，哈哈是吧？”
齐风脸色有些尴尬。
“可如今呢，我瞒不下去了，你最多只能到修通境界....”老人似乎是不忍说下去。
齐风听到这个消息后，脑袋有些发懵，他对这个境界没什么概念，他轻轻地问道：“师父，这修通境界是....算很弱吗？”
老人也是摇了摇头，说道：“弱倒谈不上，能自保，只要不遇上大门派的弟子抑或是皇宫里的高手，死肯定是死不了。不过呢...你要是抱着不想拖师父后腿的想法的话，教你打架没用的。”
“像你这境界的，师父的仇人可以一只手打很多很多个。”
齐风听后，呆呆地望着断臂老头，问道：“很多很多个是多少？”
老人想了想，说道：“反正你埋坑都得把你累死。”
“突然忘了，他们用不上手的，说不定盯上你一眼就死了。”
齐风缩了缩脖子，惊恐道：“这么...这么厉害？”
老人认真地点了点头，严肃道：“那你还学吗？”
齐风摇了摇脑袋，轻轻道：“我还是当个只会写诗的读书人就好。”
老人见后，欣慰地点了点头。
自家学生还是挺好骗，便是他自己都没有这种盯谁谁死的功力。
便是天上的老神仙都没有，这杀人的事儿，能动手肯定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