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人往的热闹街道上,戚长容身穿一袭月牙色的锦绣华衣,手执碧竹骨柄折扇,随意观望着,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风,好不悠闲。
在她身边伺候的罗一两只手都不得空闲,大包小包的拎了一大堆。
望着意犹未尽还要继续逛下去的太子殿下,罗一苦着脸,神情纠结。
与其这样漫无目的的逛街,还不如直接一刀杀了他来的痛快。
又是一个包裹被扔了过来,罗一下意识伸手接住。
这一下,他不止两只手不得空,就连怀里都捧了一捧。
“殿……”罗一张嘴,忽然意识到不对立刻改称呼:“公子,您买的够多了,不如今日就到这里,咱们改日再继续?”
戚长容看了眼他身上挂着的东西,说道:“不算多,既然有求于人,咱们至少得拿出些诚意来。”
罗一不悦:“当初将军府找您帮忙的时候,也没见他们送礼啊。”
“谁说没送,那套我梦寐以求的茶具,现在正摆在我的床头,每日睁开眼睛便能瞧见它,多美好的事情。”
在她成功将蒋大的婚事拖延以后,将军府立刻送来了她需要的东西。
别说,那君琛的眼光实在挺好,竟然送了一套前朝最有名的茶具给她,看得她心花怒放,爱不释手。
罗一点了点头,无奈得瞧着身上这堆东西:“可您买的这些,也没有一样是将军府需要的啊。”
都说投其所好最为合适,可罗一看着,殿下分明是凭自己的心思随意买买买,看样子将军府喜不喜欢不在她的考虑内,只要她喜欢就好。
在他怨念满满的注视下,戚长容终于意犹未尽地收了手,手上折扇唰的一声打开,扇面轻轻敲着鼻梁,遮了下半边脸。
“走吧,去将军府。”
戚长容负手而行,脚步轻快愉悦。
罗一只好亦步亦趋跟了上去。
将军府依旧门庭冷清,只有一老者打着哈欠,拿扫帚扫门前的落叶。
那人正是君管家。
见到戚长容,君管家正欲行礼,却在半途中被戚长容制止。
“管家不必多礼,今日我只是来军家拜访的普通门客。”
君管家微微蹙眉,好在他阅历丰厚,不一会儿就明白了戚长容的意思,到嘴边的话转了一个圈,敬畏道:“公子来的巧,将军近日正在府中闲得发慌。”
戚长容淡笑,也不拆穿君管家的小心思。
分明是君琛懒得出门,时常窝在府中无所事事,连君管家都看不过去了。
罗一面无表情的将大堆礼物转移阵地,一股脑全部堆到君管家的身上:“这是公子的拜访礼,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管家不要客气。”
君管家老气,不客气,老奴在这儿替将军多谢公子。”
别看他年过半百,头发花白,仍能稳稳的接住礼物,手都不带抖一下。
罗一看得嘴角一抽,果断的转移目光。
戚长容抬脚走入君府,就如同逛自家后花园一样随意:“多日不来,君府景象更胜从前了。”
君管家应答道:“春日,万物本就该复苏,从前枯败的气息消失,自然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他脚步平稳,领人到栖梧院,未经通报就带人闯了进去。
换做常人,这等不知轻重的举动定是要被君琛惩罚。
但这是君管家,从小看着他长大,与君家老一辈出生入死,他除了干瞪眼以外,拿老人家没有任何办法。
君管家忽视从君琛身上散发出的不悦,自顾自的将礼物堆在一旁的矮己上,炫耀似的说道:“这是公子亲自挑选的拜访礼,等会儿将军你自个儿拆开看看,需要的就留下,不需要的就充入府中库房备用。”
公子?这又是个什么称呼?
君琛别过眼,嫌弃道:“来就来,还带礼物做什么,殿下的做法实在让我感到惶恐。”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他倒宁愿她不来,免得给他找麻烦。
戚长容静静的望着他的眼睛,轻笑道:“确有一事需要将军帮忙,不过若论起来,此事也是因将军而起,自然也要由将军结束。”
“殿下请说。”
听到他的称呼,戚长容微微蹙眉,很认真的说道:“将军只需将我当成普通人来对待,今日上门的没有殿下,只有居安公子。”
“……”君琛沉默不语。
在没有弄清楚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的情况下,他决定绝不多言。
“将军也知道,我身份特殊,时常居于东宫,无法切身体会民情。但倘若要治理天下,必需得知民所知,想民所想,并且只能比他们想的更多。”
君琛终于明白了:“殿下是想换个身份融入民间?”
戚长容不否认,再次强调道:“将军称我为居安便好。”
既然是角色扮演,那就必须要演到十全十美,让人挑不出差错。
人前也好,人后也罢。
君琛垂眸:“为何取名居安?”
“时时刻刻提醒于我,虽现身处安定,可在未来,某些该发生的事情还是会发生,要时刻严防。”
……君管家年事已高,生怕再听到些什么不该听的,将礼物放下后自觉离开。
临走时,还向君琛递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满满的都是幸灾乐祸的意味。
太子是太子的时候,不好对付。
太子是居安的时候,还是不好对付。
而无论好不好对付,都只有君琛一个人能对付。
君琛认输,自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