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的疼痛在减弱。
似乎他又有了活下来的希望。
感受到身体疼痛的变化,陈三思心底就像是吹了一阵又一阵的寒风,痛苦而又冰凉。
下毒的人到底是有多恨他?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现在的自己毒入骨髓,几乎随时都有暴毙的可能。
但他还是想活下去。
唯有活下去,才能亲手将那些人肮脏的身体撕碎,让他们的魂魄永不能安息。
在这一刻,陈三思决定。
只要能让他活下去,哪怕是让他与魔鬼做交易,他也绝不会后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夜色逐渐更为浓重,蜷缩在身旁的毒蛇已没了动静,似乎已陷入了沉睡之中,唯有腥臭到令人作呕的味道久久不散。
陈三思握了握拳头。
他终于有了点力气,缓缓地抽出了腰间的短刃。
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某一方向急速挥了几刀。
腥臭的蛇血溅在他的脸上,冰凉的感觉让他心里再无波动,陈三思仍旧没有停下动作。
直到手臂再也动不了,胳膊上的肌肉一抽一抽的泛着疼,他才迫不得已停了下来。
蜷缩在洞中微喘着气。
他就要和毒蛇的尸体死在一起了。
或许要不了多久,藏在树洞中的这具尸体就会成为其余猛兽口中的美食。
他已能坦然接受自己的结局。
陈三思安然地闭上了眼。
至少在临死之前,没让一条毒蛇堕了自己的威名。
他在心底如此的安慰自己。
然,随着夜色渐深,不知是不是中毒后的反应,他竟然听到了外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不像是动物,而像是人的脚步。
踩在枯枝上,‘嘎吱’一声。
踩在杂草堆上,就像毒蛇吐着蛇信子。
无端的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在临死之前,人的恐惧是会在环境的影响下被无数被放大的。
陈三思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濒死之感。
不久之后,他的猜测被证实,在黑暗之中,他看见有一双手刨开了掩住树洞的杂草。
是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
下一刻,陈三思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在闻到了一股清香味后,又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昏暗之中。
……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从噩梦中被惊醒的陈三思蓦然睁开了眼,他眼中的血丝未消,满头大汗的瞪着床帐顶,一颗心咚咚的跳着,几乎要从他喉咙中跳出来。
蓦然间,陈三思的瞳孔紧缩。
他几乎毫不犹豫地立起身来,随手撩开旁边的床帐,望着眼前陌生的地方久久不语。
似乎是听到了房间内的动静,走廊上传来清晰的脚步声,有一道人影在向着此处靠近。
当看见来人时,陈三思全身的肌肉立即紧绷,遍布戾气的眼眸直直地盯着眼前人,下意识做出防御姿态。
来人是一个俊俏的少年,手中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面无表情的望着坐在床榻边的他。
在这一刻,陈三思以为这少年手中端的是用来结束他性命的毒药。
半眯着眸子打量半晌,脑海中一片混乱,实在搜寻不到这张面孔的主人。
不得已,陈三思只好开口询问:“你是谁?”
说话的瞬间,就连陈三思也被这一道声音给惊住了。
很难听。
很刺耳。
像是谁在用刀在一片片的割人·肉一样。
陈三思微愣,眼前人却特别清醒。
面无表情的将药碗放在旁边的木柜上,来人面无表情的回道:“三皇子可以唤我容穆,我是长容太子的属下。”
戚长容?!
陈三思脑海中立即拉响警铃,瞳孔不自觉的开始散大,似乎陷入了某一段回忆之中。
片刻后,陈三思终于收拾好了情绪,深深吸了一口气后问道:“长容太子的人?我怎知你是不是在说谎?”
听到这话,容穆微讽的笑了笑:“三皇子是想试探我?要不是太子殿下在暗中相助,三皇子估计连上京城的城门都出不了,”
说到这里,容穆顿了顿,却是漫不经心的改了口:“不,是连雀宫的门都出不了。”
此话一出,陈三思终是确认了眼前人的身份。
的确晋国戚长容的手下。
否则又怎会将他的事情知道的这般清楚?
不知想到了什么,陈三思脸上浮现一抹真心实意的笑容:“我原本以为长容太子是真的放过了我,却没想到,他在暗中竟然还安排了这么一手,是我小看了他。”
“不是小看,是从未看清。”
容穆耸了耸肩,微扬着下巴,语气中带着些许的骄傲:“太子殿下的心思,可不是常人能猜到的。”
“你说得对。”
陈三思笑了笑,舔了舔干涩的嘴皮子继续问询道:“你既然已经出现在我面前了,是不是代表我就有资格知道长容太子这一次又在算计什么?”
“这一切,都是三皇子自找的。”
容穆靠在旁边的衣柜上,半眯着眼道:“在放三皇子离开雀宫之前,太子殿下就无数次提醒过三皇子,回陈国无异于自投罗网,但三皇子坚持。”
容穆继续:“所有的苦楚和狼狈,都由三皇子一手导致,三皇子本是该死之人,而如今我救了三皇子的命,三皇子应该感谢太子殿下的救命之恩。”
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很多事都想明白了的陈三思赞同的点了点头:“是该谢谢她。”
说罢,陈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