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晋安皇的问询,戚长容半点也不意外,只问道:“父皇怎么知道的?”
“在皇宫里,除了朕以外,就只有你能让陈国三皇子悄无声息的消失。”
晋安皇轻舒了口气,将茶盏放在一旁,道:“放了他,你当真不会后悔?”
“儿臣为何要后悔?”戚长容并没有否认晋安皇的猜测,反而反问道:“在父皇眼中,陈三皇子不是一直都是烂泥扶不上墙的吗?父皇何时对他的去留如此在意了?”
“眼下的陈三思虽算不得一条猛虎,可谁也猜不到日后会发生什么,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开窍了?”
晋安皇顿了顿:“届时,你便多了一个强敌。”
“若他能在陈国的内斗中活下来,并成功上位,儿臣便愿敬他是一个合格的对手。”
……
二月初。
晋国算是颇为富裕的西境突然发生蝗灾。
蝗灾本是大旱后才会出现的,可西境并未有旱灾。
是以,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各种农作物被毁坏了大片,因天灾而造成的恐慌感一直延续至上京。
得到消息以后,晋安皇立即颁布圣旨,从国家粮库以及其余各处调动富余的粮食,命戚长容尽快送达灾区。
没了蒋伯文的阻挡,戚长容的行动很是顺利。
几乎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便成功的到达西域,与数不清的蝗虫打了几场硬仗。
堆积成小山般的蝗虫尸体该怎么处理成了一道难题。
奉命随戚长容一同前来赈灾的送粮官战战兢兢的前来问询情况:“殿下以为,是一把火烧了干净?”
戚长容抬眼看他,淡声问道:“除了火烧意外,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眼看着蝗灾最严重的时候已经过去,可每天还是有大量的蝗虫尸体出现,再这样下去,只怕会腐烂成堆。
送粮官腼腆的笑了笑,道:“除了火烧以外,确实还有一种方式可以进行处理,只是若臣说了,怕是要冒犯殿下。”
闻言,略来了些兴致的戚长容放下狼毫笔,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你先说说看,无论是否冒犯,孤都恕你无罪。”
听到这话,送粮官忙回禀道:“记得在臣幼时,家中艰难,曾将蝗虫送上餐桌用以饱腹……且其味道还不错。”
戚长容挑眉,讶然道:“你的意思是,吃蝗虫?”
“正是。”送粮官点了点头,继续道:“蝗虫吃的都是咱们吃的作物,蝗虫自然也能吃。”
说到这儿,送粮官颇为不好意思的道:“或许殿下会觉得很恶心,但西境虽未到粒米不存的境地,但粮食也着实很不富裕,若是将蝗虫当成食物之一,应当可度过此次的难关。”
蝗虫数量很多。
即便已经过去了好几日,可送粮官依旧能清楚的记得灾乱发生时的场景。
数不尽的蝗虫彻底的挡住了湛蓝的天空,如同突然袭来的黑布一般,遮住了所有的光明。
那种低低的氛围以及绝望的气息,给所有人的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戚长容沉思良久。
说实话,她并不觉得人吃蝗虫有多恶心。
那只是千奇百怪中的食物之一而已。
就在送粮官惴惴不安的时候,戚长容终于送了口,吩咐道:“你既然吃过,就应当知道该怎么做,去吩咐厨房给孤准备一份,待吃过之后,孤自然会给你答案。”
此话一出,正在磨墨的侍夏连忙放下手中的墨条,惊讶道:“殿下是要以身试毒?!”
说完以后,不等戚长容回答,侍夏就皱着眉头,自顾自的摇头道:“这可不行,殿下的身体关乎国本,岂能当成儿戏?”
“小夫人所言十分有道理。”送粮官早就准备好了对策,闻言立马道:“待东西做好后,臣愿意第一个尝试,若无问题,便能证明蝗虫无毒。”
“这还差不多。”
听到话语结尾处的轻哼,戚长容抬眸看了眼侍夏,对于她的说法不置可否,只朝送粮官吩咐道:“去吧。”
“是。”
送粮官的动作很快。
再加上蝗虫的烹制方式本就简单,很快,一盘用油炸好了的蝗虫美食便摆在了戚长容面前。
戚长容轻轻拧着眉头,颇为无语的望着眼前这看不出原型的黑乎乎的东西:“……这就是蝗虫?”
“正是。”送粮官按压着心底的蠢蠢欲动,兴致勃勃的解释道:“这是先将蝗虫去头去尾再去翅膀,拉出内脏,然后用油炸的,吃起来又香又脆,极为可口。”
见送粮官下意识咽了口口水,掩不住垂涎欲滴的神情,戚长容忽而粲然一笑:“既如此,柳卿自便即可。”
听到这话,就像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送粮官立即一阵激动,也顾不得在东宫太子面前保持仪态了,拿着旁边的玉箸便伸向瓷盘。
他真的已经馋这玩意儿很久了。
一口一个、一口两个、一口三个……
隐约之间,戚长容仿佛能听到送粮官嘴中嚼的嘎嘣脆的声音。
一旁的侍夏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待到瓷盘中只剩下最后一只时,侍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出声阻止了双眼放光意犹未尽还打算继续的送粮官,面色不变的与他说道:
“我乃半吊子大夫,这最后一只就留给我品尝如何?”
“既然小夫人有兴趣,自然可以。”
送粮官遗憾的收回了手,正打算在说些什么的时候,就见侍夏从长袖中掏出一个小包袱,再从包袱里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