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你觉得薛宝钗比贾元春如何?”贾琏反问道。
“虽说她是二房,却是老太太精心调理的,自然是薛宝钗不能比的,便是相貌也只能说是不相上下,说起来元春更有些大家气质。”贾赦一愣,想了想,还是认真回道。
“正是如此,别的不说,她几次想在府里显一显本事,都是狼狈收场,她也是王家女教出来的,不过跟王熙凤半斤八两,只是多读了些书,面上好看些,都是只局限于内院手段的。再说她全家老小都在咱们府里,又咬死了贾元春,她不靠着咱们还如何。咱们也没想让她如何如何,只不过是去戳一戳贾元春,横竖与咱们是不相干的。”贾琏听了,便笑道,如今他越活越明白,倒看见了许多上辈子看不见的东西。
贾赦又想了想,深以为然,便道:“不过一个小角色,倒也不必挂心,咱们府里有心门道,让她以宫人的身份进去便罢了。”
贾琏正为这个愁,他本想着或者去忽悠王子腾,或者去找黛玉那两嬷嬷,但一听贾赦如此说,不由眼都亮了亮,直勾勾盯着贾赦看。
“你先祖母的娘家不显,却遍及内务府,大的事插不上手,这等事却是随手的。”贾赦立马得意地显摆,他是祖母带大的,这也是与贾母不亲的缘由之一,他祖母临终前不仅将所有的私库都给了他,还将那些暗线人手都留给他了,只是贾赦也不聪明,后来又遭了打击,基本上都闲置了,但念着祖孙情谊,关系却没有断过,当着普通亲戚在走,如今听亲儿子这么一说,正好都翻出来。
“老爷果然厉害,我本来还愁呢,正是豁然开朗。”贾琏大喜,忙大拍贾赦马屁,想了想,又觉得奇怪,便问道,“那老爷没打听过活贾元春的事。”
贾赦顿时面色一滞,随即脸色变了变,颇有些恼羞成怒,骂道:“问这么多干什么!”其实是贾赦从小先是祖母操心,后来万能的妻子接手,当年之变后,他便混混僵僵的,贾元春又没混上来,又听人的话要低调,根本就没关注过,而贾元春突然崛起的时候,他亲儿子已经很能干了,他就安心什么都交给亲儿子,以至于贾元春怀孕的消息出来,直接被打蒙了,一直没运转过的脑袋怎么转得过来,好在有贾琏点醒,说得明白才重新想起来。所以说贾赦混到今天这地步,主要归咎于他实在太好命了。
贾琏大约明白了,便不说话了,心里决定以后直接吩咐亲爹就好,一面想着一面就要离去。
“回来!”却被贾赦一口叫住,贾琏只能无奈地回身。
“你弟弟如今被教得越发不像样了,横竖巧姐儿也在外甥女那里,将你弟弟也送过去,也不费什么事,跟着二丫头就是了,好歹识点字。”贾赦说道。
贾琏忙应了,恐怕这是云姨娘的枕边风,不过贾琮对他根本不构成威胁,培养好了又是一臂膀,何况就是一句话的事。
贾赦满意了,却听贾琏又说道:“老爷既然手里有线,也打听打听贾元春究竟如何了,咱们也好计较。”
“滚!”贾赦脸又涨红了,直接喝了一声。
贾琏可不怕,拱拱手,悠闲地走了,留下贾赦怒了一阵,却不得不寻了李义来开始翻找最有用的关系。
贾母到底年纪大了,即使十分用心,对省亲别院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环顾府中,装死的贾赦、躲羞的贾政并天真的宝玉,不得不把贾琏寻了来,将省亲别院外面的事都托于他,只叹道:“娘娘省亲总是咱们府里的门面,琏儿也要上心。”
“老太太放心,娘娘省亲天大的荣耀,孙儿自然十二分用心,老太太有什么脏活累活都吩咐孙儿,怎能让老太太劳累。”只是不涉及到本身利益,贾琏的好话是一车又一车,而且靠着张罗省亲别院,贾府上下的人都可以梳理一遍。
即使知道贾琏说的话十句里头八句不可信,只要一不顺心就容易翻脸不认人,贾母还是不免听得笑呵呵的,好话谁不乐意听,而且府里实在是无人可用,又勉励了了几句,便将外头的流水账一并托了过去。
贾琏严肃地接过账本,却看了看贾母,神情十分犹豫:“老太太,孙儿有些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贾母一惊,面上却是平静,笑道:“咱们祖孙有什么话说不得。”
“正是如此,孙儿一片丹心都是为了府里,只是总是多有误会,吓得孙儿都不敢说话了,如今老太太既然说了,孙儿就直说了。”贾琏听了,眉峰一展,急忙表功,“孙儿听说周贵妃家也好,梅妃家也好,还有冯妃家都准备了好些绝色丫鬟,都在想法子送进宫去。”
“你听谁说的?”贾母面上也带了惊讶。
“孙儿跟冯紫英是好友,有一次他喝醉说漏嘴,他们家里为着冯妃娘娘可打听得清楚呢。孙儿一听就急得不行,想那宫里也是拉帮结派的,大姐姐她孤掌难鸣,又怀了身孕,里头只有抱琴一人可信,要不要也给准备一二。只是孙儿才疏学浅,又怕妄自揣摩了,便想听老太太定夺。”冯紫英虽然舒朗豪爽,又不是贾宝玉,这等事自然谁也不会说,只是贾琏却在贾母面前信口开来,直接栽他身上,丝毫不见心虚。
贾母顿时心里起了惊涛骇浪,虽然她这边没有消息传来,可贾琏这等事不敢乱说,不由得懊恼,实在是元春尘封太久了,家里人基本上已经放弃她了,突然间蹦跶出来,自然没来得及事事齐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