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静王府座落在离皇城最近的那块,却不显眼,进得门去,才是别有洞天,里头仿着苏扬园林,步步山水,处处雅致,贾琏看得眼花缭乱,满心赞叹,再看亭中一袭青衫的北静王,只觉得两厢再相宜没有。
“拜见王爷!”他忙收回心思,不敢乱看,行了大礼。
“不必多礼!”北静王笑道,又亲手扶起贾琏,“我比你却是小了几岁,便厚颜唤声琏二哥。”
“实在不敢!”贾琏登时兴奋得脸杜红了,连称不敢。北静王看人有个毛病,便是以貌取人,当初在扬州见贾琏即是世交又生得俊俏便已有了好感,又见他对林如海一路相陪,接物待人很有章法,更觉得亲近,更重要的是私底下的那些弯弯绕绕,是以今日待贾琏更加亲切,听得贾琏惶恐,心里满意,又笑着劝说了几句,贾琏方才平静下来,满脸依然是遮不住的兴奋。
这时贾琏方才有心思朝四周随便扫了几眼,便见一中年男子悠哉地坐在里边,旁边立着两个侍从。在北静王面前还能如此,非富即贵,贾琏心一惊,又去看那男子,面容平凡,脸上带着笑,身型有些发福,只是坐在那里却让人不敢接近。也许贾琏的好奇心表现得太过,北静王便笑着解释道:“这是我的叔父,今日可巧碰上了。”
贾琏额头沁出些许细汗来,北静王的叔父,来头不小,可不知是如何称呼,便愈加踟蹰。
“叫我声三爷便罢了。”那中年男子这时突然出声。
“拜见三爷!”贾琏二话不说,行了大礼,那三爷微微颔首,看了会贾琏,方才让他起来说话。
也不过是些闲话,不管明不明白,贾琏都用了十二分心力去回了,他记得外祖父说过,如果不能天衣无缝地圆谎,就宁可捡能听的实话说,是以贾琏回得十分老实,以这两人的身份,荣国府算什么,人家要算计也不是你能兜得住的,还不如既来之则安之。他如此行为,倒是投了那三爷的缘,突又叹道:“听说你家中也有女伴驾?”
“回三爷,那是我叔父的女儿,进宫已有十余年,刚蒙圣恩加封为贤德妃。”贾琏提起这个却有些淡淡的,并不兴奋。
三爷也不以为意,又问道:“我过来却看见周家那里省亲别墅都已造好了,你家中可有什么章程,我倒是认识几个人,若是造园子的事倒可以帮些忙。”
“多谢三爷,娘娘封妃也是圣上的恩典,能够省亲也是圣上要圆骨肉之情,先前祖父大人在时在城外有座别院,收拾收拾尽够了。”贾琏羞涩地笑了笑,诚恳地拒绝。
三爷也不再说了,北静王却插了进来,又扯了些闲话,贾琏便极有眼色地告别了。
“他是张老爷子的外孙?”三爷问北静王。
“正是,听说前几日倒去徐州拜访了。”北静王忙回道。
“这样的人,也可用一用,勋贵也不是铁桶一块的,也不是非要一道打杀的,只要他们识时务不闹腾。”三爷叹了叹。
北静王笑道:“还是叔父明白。”
“不过被吵得难受,自以为没了他们就不成吗!”说到这里,三爷的笑也不见了,眼中都是愠色,北静王顿时不敢说话了。
贾琏出得北静王府却是兴奋非常,不管那个三爷是什么身份,但总是北静王那一挂的,肯定是顶级权贵。北静王府虽面上还说与荣国府是世交,可谁都知道那都是几辈子以前的事了,不过面儿情,也就家里那群愚蠢的人还嘚瑟得不行。平时要巴上北静王就难得不行,如今居然买一送一,贾琏仔细回想自己的表现并那两人的表情,基本上确认他已经刷了不少好感度,愈加高兴,若不是还记得在大街上,他真恨不得直接转几个圈圈。过几天再去,一定不能断了这条线。
只是好事总是不成双,贾琏哼着小曲刚提脚要进门,就听旁边一个黑影扑了过来,李贵重重一脚踢了过去,那黑影滚了一圈,直接滚下了阶梯。
贾琏不在意地掸掸灰,瞄都没瞄一眼,就要进门,那黑影本在哀嚎,见状忙忍痛爬了起来,哭嚎道:“琏二爷,奴才是薛大爷的小厮,你可要救救他啊!”
“薛蟠?”贾琏低头仔细看了看,才看出这趴在地上的是薛蟠的贴身小厮,总算停住了脚步。
“二爷,救救我们家大爷吧,他又被抓走了!”那小厮登时大哭起来。
“为着什么事?”贾琏顿了下,有些惊讶了,“莫不是他又得罪什么人了吧。”
那小厮一面哭得打嗝一面倒苦水,薛蟠这回进去,却是为了香菱的事,香菱的生母封氏上京来寻女,她按着指点到了薛家果然发现香菱就是自己的女儿英莲,登时悲喜交加,几欲崩溃,薛家这方面倒也不苛刻人,只让封氏进门母女相认。只是封氏如今再怎么落魄,也看不上薛家这等皇商,只要想到她好好的女儿就因为这等杀才争抢才落入这等地步,连正头娘子都做不得,只是个没有名份的通房丫头,封氏的心都碎了,她抱着香菱大哭了一夜,就直接将贾雨村并薛蟠给告了,尤其是贾雨村,她简直恨之欲狂,他都已经认出了英莲,居然为了讨好四大家族活生生将英莲推进了火坑。
那小厮说得不甚清楚,贾琏已经明白了,事情本来就是他挑起来的,便点点头:“你先回去告诉你们太太,我先去了解了解。”
那小厮听了,吸吸鼻子,也不敢说什么,连连点头,蹦跶着走了。
“让贾芸来见我。”进了府门,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