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的文武心思各异,细究起来,其实也不过两三种心理,一些抱着看戏的心理,一些则抱着幸灾乐祸的心理。
而还有一些,心理就复杂得多。这部分人,是经历过王氏家族血案的人。
故皇后已经过世二十年,二十年前的风雨也都已经烟消云散,朝中经历过那场血腥的人已经所剩不多,能剩下来的,也都是深藏面目的巨擘老狐狸,这些人里的大部分人,在当年就已经站在了容氏队伍里,现在就只需冷眼看着,杨凌如何被容家吃得骨头渣都不剩。
而还有少数的人,一直是置身事外不站队的。不站队不意味着他们心里没有倾向性,只不过是为了不违背良心地活着,只能选择旁观。
杨凌很淡然地接受了印绶,还笑着谢了容值,满朝的文武一时都觉得,这杨凌从乡下来,真是一点见识没有,不知道这卫尉长不过是个闲职么?
不管怎么说,杨凌算是在京中暂时站住了脚。
京中局势暗潮汹涌,表面上也已经开始溅起浪花,危险的气息已经在蠢蠢欲动,一些嗅觉灵敏的人更谨慎小心了起来,有谨慎的,就自然有浑水摸鱼的,也有要借着浑水掀起风浪的。
杨凌在暗潮汹涌的局势里,四平八稳地按他自己的计划做着事。
南平,安安的满月宴已经如期而至。
曲小白没有按照最初的计划,大办宴席,只是让庄子上的女人们在满月宴这天支上大锅,一半煮鸡蛋一半炖肉,让整个庄子的人都吃到过瘾,中午在府里设了几桌小宴,请的都是庄子上的头领,借着宴请之机,跟他们嘱咐了接下来几个月的计划,而她对他们宣称的是,要继续去年未竟的南下之行,把铺子开到京城去。
非她近身之人,并没有意识到她此行乃是向着危险而行,欢畅小聚之后,都踌躇满志地离去。
曲终人散后,略一休整,到了入夜,曲小白回到自己的屋里,卸了妆,换上了一身简单爽利的衣裳,招呼了珞珞、阿五阿六、以及董朗,抱上了安安,连夜往小白山对面的子虚山庄去了。
到子虚山庄,已经是晚上戌时末刻,曲小白把已经熟睡的安安交给珞珞照顾,她则叫上了阿五,去了书房。
两人到书房,刚准备关门,阿六也跟了进来,曲小白便道:“六爷,你把门关好。”
阿六嘻嘻笑着把门关好,道:“小主母,您能不能把那个‘爷’字给去了?我实在消受不起呀。”
“大家不都管你们叫爷吗?”曲小白今天也心情颇好,拿阿六打起了岔。
“他们是他们,您是您。”
“他们是人,我不是人啊?”
阿六神色幽幽,闭上了嘴巴。斗嘴是斗不过她的,甘拜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