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天气都很好,杨凌照例忙得白天不见人影,但每晚都会尽可能早地回到家里,陪曲小白吃晚饭、散步,给她肚子里的崽讲睡前小故事,弹好听的音乐给崽儿和崽儿的娘听。
曲小白也没有再超负荷工作,每天除了给理工男上课,顺便也给吴锦把她要讲的课传授了一遍。余下的时间,除了抽出了半天时间跟赵元和几个庄子上的把式商讨了一下如何开始今年的春播,又和杨柱子花了半天时间把新庄园规划图讲解了一遍,余下的时间,便是吃吃睡睡,散散步进行一下胎教,日子过得不紧不慢,没有太累,但也不是太轻松。
杨凌知道她已经最大限度地减少工作量了,虽然心里更希望她什么都不要做,只安心养胎,但也知道那不太现实,只好放任了。
月底,杨凌亲自进了一趟山,确定山里的条件已经适合开工,便翻了翻黄历,找了个适合破土动工的黄道吉日开工。
最近的黄道吉日,是二月初一。算不上顶顶大吉的好日子,但也不赖,将就着可以用。
进山之前,曲小白给慕南云捎了个信儿,通知了他一声。慕南云忙于灾后安顿,无暇顾及她这边,只让近身的人来回了一句祝顺利。
通知他本来就是出于道义,他不会参与到其中来,更不会在表面上有任何牵扯,所以即便是不忙,他也不会多说多做什么。
进山之前,杨凌跟阿大几人确认了一下京中动向,又让阿五暗中调了些影卫进庄子,把庄子和府邸护得连只飞鸟都难度。
南平气候怪异,冬天冷得冻死人,还时常有大雪光顾,春天来得急促又短暂,过了四月,便是炎夏了。现在是一月底,天气已经暖得像别处的二月,春风拂面,温润轻柔,连雪化后的土地也渐渐开始水汽蒸发回干,赵元已经开始领着人去北荒烧荒垦地,辛青君负责收留的灾民流浪者们,也都安排给了赵元全权负责。
共计三千的灾民,本来安置起来就很费事,指挥起来也颇费事,赵元现在虽然有了一些用人的经验,但这么多的人,他还是第一次指挥,到底是经验浅,做起来极不顺手,曲小白在子虚庄借了几位管事过去协助,这才解决了赵元的困难。
好在去年秋天打的粮食除了卖给慕家军一些,其余全部囤了起来,即便在夏天来临之前没有粮食运进来,现有的这些人的口粮也足够了,无需子虚庄再助一把力。
即便是垦荒,也需要在官府登记造册,杨凌没有时间,曲小白身体不方便,杨凌进山的前一天,便差人去请张县令和王师爷到家中来,谁知张县令去了东疏郡拜见钦差大人,最后,只王平王师爷和一个负责土地丈量的笔吏到了杨府。
边境的荒地,本就是无人管辖,连朝廷的版图上画的界限都不是那么明显,去同官府讨一张地契,也不过是为了将来不惹麻烦。
张敬林没有来,事情就更好办了。
杨凌把两人请进了花厅,曲小白没有再出面。
有外人在,杨凌没有和王平叙旧,仍旧称其为王师爷,一切都公事公办,杨凌共购置了杨树屯东北部千顷荒地,付银两万两。
上千顷荒地,足有大半个南平县大了。若是良田,莫说两万两,就是二百万两,怕是也不够,就算不是良田,末等田也是需要个几十万两的。但这是边界荒田,甚而还存在着成为战场的风险,作为时刻想着捞点资本好告老还乡的这届官府,这两万两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不必请示张敬林,王平就替他拍板了。
王平太了解张敬林此人了。
虽然王平替张敬林做了主,但对于杨凌买这样多的荒地,王平心里十分不能理解,这种不理解,甚至毫不掩饰地在表现在了脸上。
王平都不解,笔吏就更不理解了。
不过,虽然不解,却都没有多说话,一则,杨凌那冷峻的神色让他们望而生畏,二则,杨凌一开始就每人给了百两的银票为谢。
王平自然不是看在银票的份上,但那笔吏看见一百两的银票,怕王平会不答应似的,赶紧揣进了衣兜里。
前后用了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这件事情就处理完毕,杨凌又拿出了百两银票请他两位回县城吃酒,没有留他们在家里吃饭。
王平一肚子的话想要对杨凌说,最后都不得机会,事情一谈完,杨凌就很冷漠地让阿二把两人送走了。
地契上盖了官府的大印,按理说已经妥了,但杨凌何等得谨慎,又命阿二带着地契去找慕南云盖了个他的大印。
作为见证人也好,作为朝廷命官也好,他的印玺,某种程度上比张敬林县府的大印还要管用。
阿二到晚上才回来,把盖了慕南云印玺的地契交给了杨凌。
曲小白正和杨凌一起看书,顺口就问道:“去了这么久,是慕南云很忙吗?”
阿二道:“慕小将军人在东疏郡,正和那位京都来的钦差大人在一起,属下到了东疏郡才找到了慕小将军。”
曲小白:“……咳咳,阿二,这个也没有那么急的。”
阿二是兄弟几个人里最为厚道的一个,被曲小白这么一说,憨憨地笑了,“小主母说的是,只是属下已经到了县城,索性就跑了一趟,也免得以后还得跑腿。”
“也是。”曲小白笑了笑,想到慕南云,不由就吐槽了几句:“老慕怎么会和那钦差在一起?他一个军中将领,怎么说,也和朝廷这些文官儿们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