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凌和曲小白下了马车,来到容与的马车前,杨凌淡声道:“恭请容女史大人。”
侍卫放下了脚凳,然后去打起车帘,容与依旧是一副笑脸,但威仪丝毫不因为笑容打折,反倒更增添了一种居于高位的气势。
容贵妃身边的大宫女,女史大人,掌管着贵妃宫的一切事务,论品级,那是五品呢。
曲小白笑得很亲切,“容大人,我家到了,家里有些乱,没收拾,您可别介意。”
容与拿捏出一副淡然的笑模样:“无妨。”
阿五已经跑着去叩门了,来开门的是个小厮,送到曲东子这里来的两个小厮是经过了特别甄选的,机灵懂礼,阿五道:“爷和夫人回来了,带了位尊贵的客人来,赶紧进去通报一下。”
“哎,好。”
杨凌好曲小白引着容与往里走,一进门,就是成堆的木料,自打小厮来了之后,虽然把家里收拾得也算干净,但总归是木料太多,根本就不可能做到一尘不染。
曲小白解释道:“我们家是做木匠活的,满地都是木头,容大人您小心了,别碰着。”
“做木匠的?这我倒是没听公主提起。”
曲小白道:“嗐,公主也没上我们家来过,自然是不知道了。我爹和我哥哥都是木匠,我们家世代都是干木匠的。”
“那这里是你娘家?杨夫人,我听公主说,你家里新盖了宅子,那把我往你娘家领,又是怎么回事啊?”
曲小白陪着笑脸,“我们现在在这里住啊。那边的宅子太大,取暖是个问题,我们就搬回我娘家来住了,这里有足够的木头烧火,家里暖和。哎呦,容大人,您小心脚下。”
容与似乎是接受了曲小白的解释,笑着问道:“我还听说,这方圆十里都被杨夫人你圈下来了,怎么,这么多的地都圈得起,连个火都烧不起吗?”
“这倒也不是。农家人,过日子不容易,能省则省吧。况且这地也不是我们一家的,慕小将军要在这里练兵,其实大部分的地方都是军中的,我们夫妻,也就是借了慕小将军的光。这全是因为,我夫君在军中立下了战功,不然,慕小将军又怎么会这么厚待我们呢?”
“原来是这样。节俭倒是个好习惯。杨夫人看上去不像是受过苦的样子,倒是很懂得农人们的辛苦。”
曲小白摸着自己水嫩的脸蛋,心想,失策,怎么就没有给脸化个妆。但事已至此,已经无可挽回,她打着哈哈解释:“容大人也觉得我的脸蛋长得水嫩是不是?没办法,我夫君长得太好,我若是再不好好打扮打扮,怎么能拴得住他的心呢?您看我这身衣裳好看吗?这也是我们村子里最贵的衣裳了。”
“你们村子似乎没什么人了。”
“迁走了呗。慕小将军要练兵,哪能容许闲杂人等留在这里啊?他留下我夫君,也是要帮他练兵的意思,不然,我们怎么能捞着住这里?对了,您看见那些大粮囤了吗?那些也是慕小将军建的,他说,怕狄夷人再打过来,得囤点粮食。这个地方隐蔽,也不怕狄夷人来偷袭。”
还在军营中忙得焦头烂额的慕南云锅从天上来,猛打了个大喷嚏,“卧槽,谁在骂我?曲小白吧?除了她,谁敢骂?”
曲东子和曲李氏都迎了出来,一眼瞧见是个穿得很奢华的女子,后面还跟着很多兵,立刻就吓得腿软,跪了下去:“草民拜见贵人。”
曲小白介绍:“我爹娘。”
容与虚扶了一下,“曲老伯,曲大娘,快起来吧,不必行此大礼。”
曲家爹娘腿软脚软,不敢起来,曲小白上前搀扶了一把,道:“爹,娘,这是宫里来的贵人,来看你们女婿的。容女史人很好的,你们不要害怕。”转头又对容与憨憨一笑:“我爹娘没见过什么世面,容大人别笑话他们才好。”
两个小厮很有眼力见儿地上前,把曲家爹娘给扶了起来,搀到了一旁。
容与很想要和杨凌说几句话,却一直被曲小白“霸”着,杨凌就站在曲小白的身边,她却说不上话,她眉眼中终于透出些不耐来。
曲小白眼角余光瞥见,心里冷冷一笑,面上却仍是憨笑的模样,“容大人屋里请。”
容与被请进了堂屋里。
堂屋还是那个曲小白大战杨兴茂一家的堂屋,如今血渍已经不在,屋里的桌椅板凳也已经换新,说不上太奢侈,但因为曲东子和曲小黑的手艺精湛,家具都还看得过去。
屋里烧得还算暖和,小厮又临时加进来一个炭笼,屋里立刻营造出一个小富之家的状态来。
容与打量一圈,笑道:“这屋里的家具样式还挺好看。”
“我爹和我哥哥都是木匠,手艺还算可以,这都是他们亲手做的。”曲小白一边请容与上座,一边吩咐小厮:“赶紧去沏一壶好茶来。”
杨凌一句话没说,只是淡漠地跟着,容与坐下来,他也扶着曲小白坐了,还很关切地说了一句:“娘子小心。”
容与微笑着:“杨公子看来和尊夫人感情很好。”
杨凌道:“我娘子性子太活泼,明明都是快要当娘的人了,还不注意,还得我时时处处提点着。”
容与的眸中闪过一抹复杂,面上还是维持着温和的笑容:“尊夫人这是有了身孕了?”
杨凌回答道:“已经五个多月了。”
“真瞧不出来,看着尊夫人的身材还是很细挑。”
“她怀孕以后,害喜比较严重,一直吃不下饭,所以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