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浑气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却是没有话怼回去,只能磨牙。吕筱筱语气冷淡地道:“好了,都别说了,先上山吧。”
慕家兄弟双双白了吕浑一眼,冷哼一声,头前带路,引着吕筱筱的人往山上走去。
影山的这一面,山势险峻,慕慈恩在初初扎营之后,便命人在后山修了一条羊肠小道,用于运送粮草,吕浑看路实在难走,便道:“公主,属下背您上去吧。”
慕家兄弟行在前面,听了这话,齐齐皱眉,拳头也握紧,恨不能立时就替小弟慕南云杀了这无耻之徒。
吕筱筱做出的诸般离经叛道的事情已经不是秘闻,京中的皇亲国戚谁不知道她养了诸多男.宠的事?这吕浑也是男.宠之一,慕家人早就已经有了杀人之心,奈何如今式微,又一直被容家惦记着,根本就不敢轻举妄动。
吕筱筱虽然荒诞,但却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荒诞,什么时候不能荒诞,现如今带了这么点儿人上山,若真惹怒了慕家的人,她也是没有抵抗之力的。
“退下。”她冷冷说了一句。
吕浑心里别扭,却也不能不听命。
前面的慕南铮道:“公主且坚持一下吧。这山路难行,车马轿子都没法子上来,不然,倒是可以让肩舆抬了公主上去。”
吕筱筱道:“上个山而已,本宫这点苦还是吃得的。倒是边疆的战士们,为了守卫大凉的国土,吃苦了。”
吕筱筱的荒诞出了名,八面玲珑也是出了名的,这会子说起人话来,还真像那么回事。若不是早了解了她的为人,慕家兄弟怕是定要为这句话感动。
慕家兄弟自然已经对吕筱筱有了免疫力,但边疆的这些战士却什么也不知道,听了她这话,心下都不由暖热以致激情澎湃,想着此一次定然要为国为民抛头颅洒热血死而后已。
慕慈恩一夜都没怎么睡,派人时刻注意着此次夜袭的状况。毕竟是以两万人马去搏三十万大军,如果真的出现意外,哪怕是冒着被容家人盯上的危险,也得出兵去救。
慕南云是他最疼爱的小儿子,虽然平素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论及武功学识,他的这些个儿子里,没有一个比得上他的,而且,他深知小儿子也不是表面上那样肤浅的人,那不过是皇权倾轧政治斗争下的保护色罢了。
直到天亮时分,传回兵马已经寻了个稳妥处安营,慕小将军也安然无恙的消息,老将军才松了一口气,继而便做准备迎接吕筱筱的到来。
吕筱筱在他眼中不过是个小女娃子,但这个小女娃子会给慕家带来什么,他也十分清楚。
他命人从墙上取过了盔甲,穿在了身上,这副盔甲陪伴了他半生岁月,南征北战,饮过不知多少敌人的鲜血,如今泛着铁红色的光泽,就像血的颜色一样。这是荣耀的象征。
可笑的是,他如今要穿着它去应付一个小女娃子。
吕筱筱经过后山的时候,见到只稀稀落落几个兵在镇守,寻常人若见了,怕是要以为首领不懂排兵布阵,或者就是兵力不足,但吕筱筱知道,这后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山势,根本就不用排多少守兵。
到了山顶,岗哨便突兀地多了起来。
山顶视野开阔,又是能布置各种机关消息的重地,安排重兵是自然。山顶以下到军营驻地这一段,明显山势被人为休整过,吕筱筱不知道以前山势是怎么样的,但现在山势看起来十分陡峭,几乎是直上直下,连点坡度也没有,若是有敌军想要攻上来,十分艰难。
敌人攻上来费事,同样的,他们要下去,也费事。吕筱筱偏头看了慕氏兄弟一眼,目光里有询问之意。
慕南铮从士兵的手上拿过来一条很粗的绳索,那绳索不知道有多长,反正盘在地上,很大的一堆,另一端是系在磐石上的。
吕筱筱眉梢微挑。
慕南铮眼里却有得意之色,道:“前面被敌军把守,没有办法上山,公主选了从后山过来,倒是极聪明的。不过,这后山也不好走,现在要系着绳索攀援而下,不知公主可能行否?若是不能,末将再想别的法子。只是,这一时半会儿怕是不能接公主下去了。”
吕浑瞪眼斥责:“大胆!公主玉体乃是千金之重……”
“吕浑!”吕筱筱对吕浑已经越来越不耐烦,从慕南铮手中接过了绳索,她也没有系在腰上,直接在手掌上挽了一圈,便飞身而下。
那翩翩身姿宛若紫燕一般,在山体之上自由飞翔,丝毫没有拘束,吕浑看得两眼放光,其余士兵也都是两眼发直,唯有慕氏兄弟,对望一眼,眼睛里都有愁色。
两兄弟也各拿了一条绳索,飞身而下。
后面的吕浑也取了一条绳索,朝着前面的几人追了上去。
吕筱筱带来的人都非是一般士兵可比,身手自是了得,很快便都攀着绳索下到了半山腰的营地。
慕氏兄弟引了吕筱筱到中军帐外,慕慈恩身穿盔甲等在帐外,虽然已经五十开外,却是宝刀未老,身形站得笔直,瞧着比年轻的士兵还要健壮。
“不知公主驾临,未曾远迎,公主恕罪。”
慕慈恩说着客套话,脸上是极真诚的神色。
好好的一位将军,愣是被逼成了一位心口不一的政斗高手。
吕筱筱笑笑,“看老将军身体如此康健,本宫心下甚慰。远迎不远迎的,也倒没什么,老将军肩上担子毕竟不轻。”
“多谢公主体恤,公主远道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