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说,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她觉得,她现在只是一个弱女子,这句话还是应该要听一听的。
一路上曲小白一直偷瞧他怎么驭马,虽然不敢说已经会骑了,但自觉还是懂了一些的,心里仍旧想着去找谁学一学骑马。
吕吾看来对此地的地理还算是熟悉,出了荒原之后,直奔虎岭镇,到了镇上,他问曲小白:“杨夫人的家在哪条街巷,可需要在下将杨夫人送过去?”
“唔,不用了,谢谢。”
曲小白从马背上慢慢地爬下来,略显狼狈,“已经离我家很近了,我可以自己回去。”她把马还给吕吾,去牵自己那匹。
她心里知道出于礼貌应该让恩公去认一认门,去家里坐一坐,喝上一杯茶,但杨凌不在,她不想领陌生男子回去,所以根本就没有提。
吕吾并未勉强,互相交换了马匹,飞身上马,告了一声别,催马往县城的方向奔去。
曲小白这厢牵着马,学着吕吾的样子,试着使唤了一下,那马倒不似先前那般犟了,跟着她的脚步走了起来。
颇是费了些力气,才到了家里。
陈安张氏等都等在门口,她走的时候匆忙,都没有告诉他们要去做什么,他们都担着心呢。看她一身狼狈,张氏等人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夫人这是怎么弄的?”
“夫人您去了哪里,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天哪,手怎么还流了这么多的血?”
“快点回屋,我去请大夫去。”
七嘴八舌七手八脚将曲小白给送回了自己的屋子里,陈安麻溜儿去请大夫。
因为就在镇上,大夫很快被请来,曲小白只是手上腿上有擦伤,手上的伤重些,曲小白只让大夫处理了手心的伤,腿上的伤则是让大夫留下了药,自己处理。
她手上包了厚厚的纱布,没办法自己清洗上药,便留下了张氏帮忙。
张氏一边给她擦洗,一边心疼不已地唠叨:“夫人这是骑马给磨的?不会骑干嘛要骑马呀?看给自己折腾的,疼死了。夫人,不是老奴说,您得学会心疼自己,凡事都要强,要男人做什么?”
曲小白被她嘟囔得脑子都要炸了,很无语地回了一句:“我男人去打仗了,我想给他送个别而已,无他,扯不上要强不要强的事儿。”
“怎么郎君走的时候都没有跟你告个别吗?”
张氏很惊讶。
“大概是怕我伤心不舍,所以就偷偷走了。”其实他是怕自己舍不下她,所以才匆匆逃走了吧?且给他留点面子,不给他说破。
没有下次。
“郎君啊,瞧着面冷,心善着呢,尤其是对夫人,那可是百依百顺。”
这倒是。
“嗯。夫君他对我很好。”
“我听说县里的玄香寺很灵验,香火一年到头都旺的很,夫人赶明儿也去玄香寺给郎君祷告祷告,求个平安。这上阵打仗呀,刀枪不长眼,郎君又是那样实心眼儿的人,再抢着往前冲,哪能没有个磕磕碰碰的。”
神神鬼鬼的事,她一个现代女性,自然是不信的,可是张氏的话,还是让她心头一动。
就算只是求个心理安慰也好。
“好。”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我明日还有些琐事,等事情了了,大娘就陪我去一趟。”
她还想着去看一看杨树屯的事,年轻壮丁都被募征去当兵打仗了,村里也就剩下些老弱病残,她的房子也不知怎么样了,她得回去看看。
杨凌虽然去了一趟杨树屯,具体安排怎么样了,她不太放心,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去一趟。
张氏给她清洗完,上完了药,去给她准备饭了。她早上出门,现在已经快到中午了,莫说粮食了,连滴水都未进。
虽然不觉得饿,但身体折腾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却是没办法不正视的。
张氏准备了饭菜来,她强迫自己吃了一点。此刻静下来,脑子也恢复清醒,有些事情,也能想明白了。
现在要做的,就是替杨凌料理好这个家,等他回来。
想通了这些,她吃过午饭之后,让陈安备了马车,去了趟县城慕府。管家唐木乔还在,但林裴和一众慕府的家丁府兵都开赴了战场,也就剩了唐木乔和一群妇孺。
可见慕南云这回真的是捉襟见肘了,连自己的家丁都拉了上去。
曲小白又觉得心里莫名地震动。
慕南云这个人,她到现在都还没有摸透。
明明是瞧着fēng_liú不羁,却又透着些执着;明明是唯利是图,却又很仗义;明明有些市井气,却又高高在上;明明做事很有目的性,却又让人说不得什么……曲小白觉得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唐木乔关心了一下她的伤,她只推说是不小心摔的,没什么大碍,唐木乔拿了治伤的外敷药给她,言说是很好的外伤药,不会留疤痕。曲小白想起杨凌上一次去给她采药,也是不留疤痕的药,他二人是师兄弟,她一直觉得不可思议,现在才觉得是师出同门了。
唐木乔告诉她,慕南云卯时就已经开拔,这个时候,恐怕都已经到了军营了,还告诉她不用太担心,以杨凌的功夫和心计,即便是在腥风血雨的战场上,也应该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曲小白说:“唐管家不用安慰我,其实,我都懂,一人之力再强,又哪里抵得过千百人之力?不过,我相信杨凌一定能打胜仗,凯旋而归。”
杨凌曾经警告过她,不要和唐木乔走得太近,她很信杨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