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人生就像一根线,你扯除了线头,就会默默的牵扯出线尾,而更多的是这些撤出来的线把你一圈一圈的围绕了起来,掌控住你的人生。
甄珠不知道每次他被雍王推着走的时候的表情是怎么样的,但是他知道自己并不乐意,他希望自己能跟在父母膝下,享受着童年的生活,命运却草草的结束掉了他的童年,就好像上天知道他这辈子是重新来过的一样,才六岁就卷入了权势的争斗,他有时候觉得是别人的问题,而更多的其实是他自己的原因。
他想参与进来,他没有认真的拒绝,他反而享受着现在的生活,至少雍王不会像平常人一样把他当做一个孩子对待,那位是如此的认真的对待着自己,就好像对待一个对手。
“江宁如今洗牌,新来的江都知府是二十四年的榜眼,皇上的人,出身贫困不过他的恩师是当朝张相,颇受看中。”雍王随手便把新到手的折子丢在一旁,如今他带着甄珠先是坐马车上往山东方向走,具体什么目的,甄珠也不清楚雍王到底要干什么,他只是在马车上足足过了三四个月有余,待得整个人都快郁结了之后,才得以坐上船只,一路北上,雍王在船上每日都有大批的奏折需要批改,每到一处靠岸之后,便会有人抬着几箱子的资料,里头零零碎碎的有好些。
“如今朝中不是明相跟索相半分天下么,怎么如今却让张相插上一手?”甄珠托着脸认真的看着雍王,过了年以后他长了不少,雍王身边又有专门负责饮食的人,虽然路途辛苦,可是甄珠也没有太瘦。
“这便要看皇上的意思,之前太子跟七弟抹的不够平整,让圣上看出了纰漏,所以江南这处,皇上才会命你父亲任巡盐御史,给底下那帮子盐商好好的撸一把,至于到底能掏出多少金子,就看你父亲的能力了。”雍王倒是不介意把这些事情跟甄珠分享,他倒是希望甄珠越主动越好。
“金陵最大的皇商便是薛家,听说薛家跟着咱们家还有些关系?不过到底是不如京城里的贾家来的亲近。”甄珠对自己家的事情还是打听过的,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情况,这个世界跟自己上辈子其实唯一想象的就是父母的相貌,可是就连父亲这边还多了一个亡妻,所以在后来甄珠找人认真的打听过。
“薛家如今的家主是个聪明人,他的老婆就是如今正受用的王子腾,王子腾此人是个英才,他的两个妹妹一个嫁入贾家二房做了正房太太,另一个则嫁到了薛家,让原本已经没落的王家跟着这及家人有了牵扯,不过此人相当聪明,在本王几个兄弟里都有往来,人人讨好,一个不漏。”雍王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甄珠,忽然说起了一件事情,“说起来,那个贾家二房的大儿子,倒是跟着你一样,取的是一个名字,就不知道你两的生辰八字是不是一样了。”
——甄珠?贾珠?
甄珠默默的吐槽了一句,他这个真珠都嫌弃难听,居然还有人能取名叫贾珠,什么心态!甄珠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脸上那种无聊的神情立刻变成了敢兴趣,雍王默默的夸赞了一下自己,继续给甄珠讲古,“贾家的老太太是史家的姑娘,他们是一门双侯爵,如今传了两代,算是大将军府,等着到了京城你便能看到了,他们两府还算不错,坐落在荣宁街上,不过不管荣府还是宁府都是太子门生,他们家跟着太子交好,枝叶繁茂,倒是跟甄家有些相似。你家老太太跟着那贾家老太太,当初一通在圣上身边伺候,不过贾老太做的是奶娘,倒是你家老太太身份更高一些。”
“那王爷为何……”甄珠忽然想说你为何使劲把我拉上贼船,而不是拉着贾家上船。不过这种话到底不好随便开口,倒是雍王知道甄珠在想什么,雍王默默的哼了一声。
“你毕竟是本王看中的人,何必妄自菲薄,不过只是因为在圣人眼皮子底下结党徇私,这是找死啊。”雍王说的很感叹,语调悠长,似乎似有所感,也许是太子的事情让他知道了先例,于是哪怕是找支持者,他都找的很小心。
似乎只有这么低调的人,才能在圣人这样的明主之下,依然闪烁着自己的光辉,在甄珠看来圣人是极其幸运的,他的儿子各个优秀,可是正是因为这个优秀导致了圣人晚年的争斗才会那样的风起云涌,而不巧的是正是因为如此他上辈子才会死在壮年。
“王爷就不怕小的在圣人面前说出这些话?”甄珠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觉得自己在豪赌。
雍王不在意的笑了笑:“若是连你都不看好本王,本王哪里还需要去争什么王位,不如早早缩手不干,只等着日后做一个忠臣良将。”
“便是不做皇帝,王爷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偏偏要为了那个位置赌上所有,若是输了,该怎么办?”甄珠很想问他这句话,可是偏偏……就是问不出口,就好像默契一样,一旦开始做这件事情了,日后的种种皆只是果,就好像雍王绝对不会去问甄珠,为何他一个六岁的孩子能明白他们这些成人的世界。
甄珠不问雍王,是因为他知道只有坐在那个位置的人,才会明白那一步对人的诱惑,没有一个人愿意放弃。
雍王不问甄珠,是因为他自己就在三岁之后就放弃了所谓的童年,宫里的孩子没有童年,就好像圣上年纪小小就登基了一样,圣人不相信孩子有童年,所以他的孩子也没有童年。
甄珠隐约想起老太太说过一句话,宫里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