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窦筱筱讪讪地收回那只精雕细琢般的手,她抽出一张纸巾,对折后轻轻印去眼眸间的水雾,吸了吸鼻子。
“请进。”
穆丹晨看了她一眼后,发出了低沉磁性的声音。
厚重的门被打开,淡淡微笑着的服务员,端着暗色的托盘走了进来,她来到桌子旁,对两位客人微微颔首致意后,将托盘放置在紫愦寂ㄓ舻睦渡娇Х劝诜诺侥碌こ康拿媲啊B愿A烁I恚她拿起托盘退了出去。
装潢独树一帜的包间里,舒缓优美的音乐,低低地回旋在这片安静的空间里。
在蔚蓝色墙面的前端,一个1米来长的水族馆中,一架被潺潺流水所推动,而缓缓转动着的小水车,映照着明媚的橘红色光芒,如一轮永不停止转动的时光之轮。它任由光阴似箭般的流逝,而将那最令人回忆的美好,永远留存在心底的时光之轮里。
小水车缓缓地转动着,那片片小板块所扬起的水珠纷纷滴落,引起海蓝色的水波层层晕染,几尾悠游自在的游鱼,闪烁着身上如熔浆般耀眼色泽的鳞片,在同样热烈的橘红色灯光下,在圈圈点点的涟漪之中,燃烧着炙热的火焰,漾开一团又一团璀璨的光芒。
而在鱼缸的最底层,一尾细嫩如雪的皎鱼,正高高地仰起高贵的头颅,似在遥望着不可预知的未来,可它下半身的尾鳍,则优雅地垂坠在蓝色的缸底。
“呀!好神奇啊!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好玩的鱼?丹晨你说,它是不是在练瑜伽呀?”
滴溜溜转动着的大眼睛,因为感到讶异而瞪得更大,她一脸好奇地凑近鱼缸,连那高挺的鼻尖都碰上了冰冷的玻璃。
听到这么富有想象力的比喻,一只大手疼爱地抚上她黑亮的长发,言语间的宠溺,如那潺潺的流水,永不停息:
“呵,傻丫头,你以为它像你呀。”
粉润的红唇一嘟,她一个回头娇嗔道:
“就是这样嘛,它很像在练瑜伽呀。”
看她嘟起的小嘴甚是可爱诱人,男孩吧唧一口亲了上去:
“嗯,对对对,你说的都对,豆子。”
模糊的呢喃,从四片摩挲着的唇瓣间,甜腻地在唇齿间溢出。
洋溢着青春的脸庞亲密地贴合在一起,让鱼缸里悠游自在的鱼儿,一眨不眨地望着吻得难分难舍的两人。
眸光晦暗地收回凝视着的鱼缸,窦筱筱把视线投向坐在她面前的穆丹晨,看着他冷淡地用小勺轻轻地搅拌着热气腾腾的蓝山。
他低垂着的眼眸,被长长的睫毛所掩盖,在下眼睑的眼窝处,投下了一小片灰暗的阴影,为他彰显出了几分淡漠与冷酷。
优美的音乐依然充满柔情地流淌着,可在这温柔似水的面纱之下,却是潜藏着令人不安的宁静与滞闷。
包间里的气氛,有些压抑。
窦筱筱睁着湿漉漉地大眼睛,望着对面那个曾经爱她入骨的男人。
她就那么静静地凝视着他,将他略低下头的每一个角度,每一寸肌理,都用眸光细致描画着,与四年前的他,做着细致如丝的比对。
现在的他,相对于四年前的他来说,成熟了许多,稳重了许多,也更令人心动了许多。
那一样俊朗的五官,一样略显低沉的磁性声音,一样结实有力的臂膀,一样令人想要倚靠的胸膛,都没有变。唯一变的,应该就是那颗对她冷然相对的心吧。
他就能对她狠心至此,无情至此?就算他们四年从未相见,从未联系,她对他就真的再无法荡起一丝丝的情感波动了么?
她知道,是她错了。可她已经知道自己错了呀!难道就再没有一点点挽回的余地!?
以前的他,是爱惨了她的,是可以为了她什么都去做的。
泪水蜿蜒而下,苑如一条清澈无比的溪流。
呵…当初的她,也是爱着他的。
可曾几何时,她开始慢慢地冷落他,与妈妈介绍的富二代偷偷地来往,只因为,那个富二代渣男能满足她的爱慕虚荣,能满足她想要的一切一切。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这样左右为难地在两个男人之间周旋,她不是没有想过要放弃。可让她放弃富二代带给她的奢华享受,她舍不得;要让她放弃穆丹晨对她的温言软语,怜惜呵护,她也舍不得。
于是,她继续偷偷地谁也不放弃。
直至有一天晚上,他找到她,让她给他一个答案时,她看到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是愤怒,是被背叛的愤怒。
咬着唇瓣犹豫了许久,她真的很舍不得他。
她试图痛苦地乞求他的原谅,可他的决绝,却毫不松懈。
无计可施之下,她想到了妈妈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筱筱呀,你要想过好日子,就得跟那姓穆的小子断了来往,他这人呀,可给不了你想要的荣华富贵。”
为此,她最终还是硬下了心肠,绝情地对他说:
“我们分手吧。”
她记得,那时的他,静静地凝望了她许久许久,久得令她的双脚都变得麻木之时,他才沉声说了四个字:
“如你所愿。”
转身,他迅速地消失在墨色的夜幕中。
他的离开,她不会感到难过吗?会,她会难过,她也留下了痛苦的眼泪。
可她的痛,绝没有他所承受的痛那么深,因为,他比她爱的更多,也更深。
从此以后,他就彻底地消失在她的世界里,就仿佛,他的离去,跟他的存在,都一样的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