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后,天刚朦朦亮,一向浅眠的尹伊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睁眼一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弯腰在床边忙活着什么。
是左飞燕,慕容墨翊的贴身护卫。先前尹伊重伤在外那七天,就是她贴身伺候的。
慕容墨翊共有两个贴身护卫,一个是左飞燕,另一个是流云。
此时左飞燕正用湿棉布擦拭着床上的斑斑血迹,她常年都是短打黑衣,一袭长发简单地高拢在脑后,清冷干练。
这身装扮让尹伊想起了十九年前的自己,也是这样的中性打扮,她有时都觉得自己不是个女人。
昨晚屋内没点蜡烛,今早才发现慕容墨翊竟流了那么多血,除了床上,地上也是。
左飞燕见尹伊醒了过来,直起腰身狠狠地盯住了她,那样子恨不得杀了她。
“姑娘,大少爷对你有救命之恩,你竟然对他下狠手,若不是他维护你,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昨晚慕容墨翊去了西厢房她和流云的住处,两人帮着处理的伤口,那玉簪插得太深,致使他的肩头全部肿起,行动更是不便。
今晨天还未亮,慕容墨翊便委托她来处理一下血迹,她这才知道伤他的人是尹伊。
尹伊慢慢坐起了身,蹭地把被子掀开来,将惨不忍睹的雪肤暴露在左飞燕面前。
“试问,你可受得了这种折磨?”
尹伊咬着牙,昨晚一幕幕再次出现在脑海。
左飞燕眸光黯淡下来,她盯着尹伊胸前,就连结实的遮羞肚兜都撕裂了,外衫更是惨不忍睹,雪肤上那斑斑红印异常刺眼。
怎么可能?左飞燕惊呆了,慕容墨翊一向洁身自好,从不贪恋女色,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在这个年代,贞洁是女人的第二条生命,多少人因为失去贞洁自断性命,而眼前的女人遭受的就是这种伤害。
尹伊看着左飞燕皱起的眉头,慢慢用被子盖住了身子。冷笑道:“我本命贱,这种事无妨,就当被狗啃了。”
尹伊同时想到了楚俊生,他也是这样一条狗,贪恋于她的身子,关键时刻一脚踢开,甚至要她性命。
左飞燕实在不知该说什么,从开始的气愤到如今的怜悯,心里也是愧疚万分。
他本想着尹伊进入慕容府会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没想到竟如此波折,关键是慕容墨翊也参入其中。
“大少爷不是那样的人,或许是酒喝多了,望姑娘……不要介怀……”左飞燕低声道。
尹伊笑了起来,道:“怎么会介怀呢?若是怀上慕容墨翊的孩子岂不更好?”
“额……时间尚早,姑娘可以再睡会儿……”
左飞燕埋头继续收拾起来,尹伊也应声躺了下来,她看了眼身旁的无忧,那小家伙睡得正酣。
就在这时,左飞燕在地上捡起了四段带有血迹的玉簪残骸,她认识这玉簪,当时救起尹伊时,她手里就紧紧攥着这只簪子。
思忖再三,她还是开口了,“姑娘可否还要这支玉簪?”
尹伊猛地睁开了眼睛,快速坐了起来,“把它给我!”
左飞燕急忙递了过去,尹伊慌忙拿于手中,紧紧握着,像握着一件至宝。
左飞燕静静地看着她,她是那么高傲,却在一支玉簪面前流露了一丝柔情。
她快速收拾完屋内的血迹,慢慢走了出去。
回到西厢房,流云正在给慕容墨翊上药,左飞燕心事重重地立于一旁,就连见了慕容墨翊也没有行礼。
慕容墨翊看了她一眼,问道:“都收拾妥当了?”
左飞燕点头,“嗯。”
慕容墨翊狐疑地又看了她一眼,她很少这般沉闷,肯定是知道了些事情。
良久,他低声问了句,“她怎么样了?”
左飞燕攥紧了双手,迟迟不语。她想到了尹伊被欺凌后的惨象,至今都不敢相信是慕容墨翊做的。
“说话!”慕容墨翊不耐烦地吼道。因太激动扯疼了伤口,冒了一身冷汗。
左飞燕身子一颤,这才开口回答道:“她应该没事……额,要不大少爷给她买些首饰吧,最好是玉的,姑娘可能会喜欢……”
“首饰?”慕容墨翊听糊涂了。
“额,我看她很看重那支摔碎的玉簪……”
左飞燕脸红了,希望慕容墨翊能记起什么,她可不想再解释了,再解释就该把他欺凌尹伊的话说出来了。
果然,慕容墨翊在听到玉簪两个字时,想到了昨晚她伤他的利器,竟然是她头上唯一的那支玉簪?
“既然她现在是我的枕边人,珠宝首饰是最基本的了。”慕容墨翊喃喃自语着,接着转头看向了流云,道:“流云,一会儿你去夏管家那里取一箱质地金贵的珠宝首饰给她送去!”
“是,大少爷!”流云颔首。
之后他又看向了左飞燕,道:“天越来越冷了,派人给她多做几身御寒的衣服,你是女人,心思细腻,想到她缺什么,就都给她添置上。”
左飞燕总算露出了一丝笑容,想着能补偿一点算一点吧!
吃过早饭,流云和左飞燕各自忙活去了,慕容墨翊也出了府。
正房里,尹伊有点纳闷了,红杏自昨晚就没回来,难不成回老夫人那儿了?少一个贴身伺候的丫鬟,还真够让她手忙脚乱的。
早上是个小厮来送的饭,饭菜甚是丰盛,她也只是夹了两筷子,实在是没胃口。
她换了身白色寝衣,躺在被子里把玩着无忧的小脚丫,只有跟他单独相处的时候,她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