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珺真是彻彻底底懵了。
她不傻,赵腾一脸无辜受伤的表情看着她,她怎么会不知道这女人在想什么,显而易见这女人得不到韩立的心,怨气都撒到她身上来了,如今已经不打算再容忍她这个没有任何威胁的俘虏跟他们同行,但她不明白,赵腾为什么要用这种不入流的方式。
她对佣兵有种误解,以为做多了这些工作的人往往比较喜欢直来直去,比如韩立,一开始跟她不对盘的时候在南贾村用刀尖抵着她脖子直白地威胁她,比如罗洋,从不给她好脸,蠢蠢欲动地想要对她挥拳头,她是真的从没想过赵腾会用这么迂回的方式。
但显而易见地见效了。
罗洋怒不可遏,冲梁珺吼,“我他妈早就看出你不老实,在我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你找死是不是,你给我等着!”
说完,他打横先抱起赵腾往出走,中间脚步有个停顿,他看了一眼韩立,“老大,是非黑白你得拎清了。”
韩立一直没说话,等罗洋走了,他盯着梁珺,慢慢走过来。
梁珺手还扯着自己的外套,里面的大浴巾堪堪包到大腿位置,露出一双笔直修长又白皙的双腿,她攥紧衣服,抬眸看他,也不说话,发丝凌乱地耷拉在肩头,还在往下滴水。
花洒已经关掉,但浴室里面雾气没有散,她的眼眸是湿,漉漉黑漆漆的,他挪开目光,垂下眼,“我出去守门口,你快把衣服穿好,罗洋可能很快会回来。”
说完他转身往出走。
“韩立!”
她喊他,“你也相信她的话吗?”
他没回头,只说:“快穿衣服。”
他出去之后将门关上了,这门锁被罗洋用枪开了个大洞,现在一点阻力都没有,她只能趁着这点时间赶紧把衣服胡乱地套在身上。
动作是有些慌乱的,她脑子转的很快,但没转出什么结果来,现在她和白诚的处境是很被动的,之前白诚伤了赵腾,如今赵腾这样挑拨离间,她和白诚的状况会更艰难。
她一边穿衣服,视线一边在四下扫,其实洗手间是有一扇窗的,只是窗太小,位置有些高,她刚在心里盘算有没有可能从这地方爬出去,门又被推开。
吓的她身体都是一缩。
韩立进来,看她像惊弓之鸟,皱了皱眉,走近她直接拿过衣服给她身上套。
她裤子穿好了,但上身只有内,衣,他就拿着t恤给她套。
她咬着唇,乖顺地配合,他给她穿完衣服之后又俯身轻轻抱了她一下,速度很快,同时在她耳边说了句:“不要逃跑,不然我护不了你,罗洋再看到你可能会直接开枪。”
他是在门口站了一阵才想到这个可能——以他对她的了解,她确实不可能安分地等罗洋回来找她麻烦,这种情况下她就算本来没打算跑也会被逼到逃。
他屈膝蹲下去给她穿鞋子,又给她系鞋带。
梁珺身体僵硬,拿不定主意。
他说的有道理,如果她逃跑,再被罗洋见到罗洋不会放过她,但不逃呢
眼下的情况,如果不逃,八成也凶多吉少。
她是真的有些慌,赵腾这事儿做的太出其不意,她压根就没提防,她也没把握韩立会不会帮他,她甚至不确信他会不会相信她——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信任。
韩立站起身,低头睨着她,低声说:“我们先去看看赵腾的情况。”
她说:“我没推她。”
他没接这句,拉住她的手,把人直接带了出去。
罗洋就近将赵腾放在这间病房的床,上查看了一下伤势,并重新给赵腾包扎。
赵腾倒地的时候不光肩头的伤口被扯到破开,手腕的伤处也被碰到,痛的浑身都在冒冷汗,罗洋来回找药,重新调整固定板,好半天才消停下去,赵腾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地喘着气。
这个过程里韩立就拉着梁珺的手在旁边看。
他将梁珺的手拉的很紧,梁珺觉得不舒服,想要挣脱,他非但不放,还直接换了十指相扣的姿势。
这下子就连她掌心出的冷汗都无处遁形了。
赵腾气若游丝,视线却还不时地往他们这个方向看。
罗洋给赵腾处理完伤口之后,甚至没顾上洗手,直接冲过来,沾着血的手攥成拳,往梁珺脸上招呼。
韩立拉着梁珺的手往后一扯,另一只手抬起,稳稳接住罗洋这拳。
罗洋瞪大眼,“老大,你是不是疯了,事到如今,难不成你还要护她!”
韩立一把推开罗洋的拳头,扭头看病床,上的赵腾,“赵腾,你确定是梁珺推了你?”
他没有表情,语气里的怀疑显而易见,赵腾迎上他犀利的目光,心口发凉,却没退却,只低声说:“你不信我?”
韩立一言不发。
“既然不信,那就没必要问。”
罗洋还攥着拳,杀气腾腾地就站在韩立跟前,目光越过韩立肩头直直刺着梁珺。
房间内气氛一时间僵滞,良久,韩立出声:“梁珺没理由伤害你,依照现在情形,她要是找到机会,直接挟持你来威胁我们也好过不疼不痒推你一下,让你折腾这么一回对她有什么好处?”
赵腾被问的一愣,转瞬就低下头,竭力掩盖自己神色,“老大,我知道你和她关系不一般,你这样偏袒她,我没话说,这次就当我自己倒霉。”
罗洋气的厉害,“凭什么?老大,他们伤了赵腾,还不止一次,我们叫你一声老大是因为原先我们队长在你手底下干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