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孙大庆送来了几斤野猪肉,一副猪心和四两碎银子过来。他看起来很高兴,说昨晚的收获比给人杀几十头猪还要大些。看着银子和猪肉猪心,陆羽自然也很高兴,欠的债终于可以全部还清了,并且还能剩下一两多点。
陆羽想把猪心送给陆明,弟妹正怀孕呢。不过想了想,陆羽又觉得他们肯定不缺一副猪心的钱,送还是不送还真是一个问题。
“送吧,顺便去镇上看看父亲,也不知他在不在。再说,野猪心和家猪心总有点不一样吧。”陆羽心想。
午饭时,陆羽就炒了一小盘猪肉,虽然没什么调料,但野猪肉的鲜美也不是萝卜白菜这些可以相提并论的。
吃完午饭,陆羽提着猪心就去了镇上。话说他现在走路可以很快了。陆羽没怎么见过马跑,但他相信自己全力跑起来,应该不比马儿慢多少,并且他不会累。所以一路上没人的时候陆羽就拔腿狂奔一气,等见到有人就慢慢的走,陆羽不可想被人当成一个怪物。
用不了半个时辰,陆羽就已经到了镇上。这次很意外,他老远就看见父亲坐在一处墙根下打盹。陆羽走过去叫醒了父亲,问他怎么在这里。
“我不在这能去哪?”老陆看见儿子手里提着的猪心,问他做什么去。陆羽说送给陆明的,然后陆羽没说话。
陆羽又问父亲:“什么时候回家么?”
“不回。”老陆回答的很干脆。
陆羽点点头,不愿意再劝,说了句:“过年没地方去就回家吧。”
老陆没有理儿子。
陆羽其实不怎么愿意去张家,陆明成家后他一次都没去过。张家太大了,陆羽太穷了,他每次看到张家高宅大院,都像在提醒自:“己我是一个乡下来的穷光蛋,单身的穷光蛋。”
硬着头皮敲门,开门的正是陆明,他们夫妻俩在院子里晒太阳。
“哥,你怎么来了,吃午饭了没?”陆明看到陆羽挺高兴的。
陆羽把猪心递给他,说吃过了,他没打算进去。
陆明劝了陆羽几句,后来陆明媳妇也过来叫陆羽进去坐坐,陆羽坚持不肯,说是还有事情急着回家,陆明一家才只好作罢。
回去的路上,陆羽心想:“陆明已经成亲了,我们还是亲兄弟,可完整意义上已经不算是一家人了,他过的好我就满足了,没别的要求。”
陆羽马上就要满三十岁了,他觉得我一辈子应该就这样了,一个人就这么过下去。很多的时候他会觉得有些悲凉,觉得自己很失败。他想,在自己幼年刚懂事的时候,甚至是少年时期,肯定没想过自己会打一辈子光棍,认为不管如何自己肯定能取上一个媳妇,然后生一个或者几个孩子,最后像世上大多数男人那样,一边看着子女长大,一边悄悄的老去。
但事实是残酷的,如今陆羽对成家已经没指望了,他感觉自己混的好像还不如酒鬼父亲,最起码他有两个儿子。
以前有一个“以梅为妻,以鹤为子”的读书人说过一句很有道理的话:“岁月已往者不可复,未来者不可期”,陆羽本来不怎么相信的,但是直到那天在三爷爷家看见一个人,一个很特殊的人,他忽然觉得,自己应该要做点什么了。
陆明的媳妇在这年三月底生下个女儿,按他们这边习俗,生了小孩是要给亲戚送喜饼的。陆明最亲的亲戚当然是陆羽了,但是他岳父张七爷订做了不少的喜饼,所以便让陆羽给三爷爷他们家送几筒过去(喜饼是十个一摞,用纸包成筒状)。
三爷爷家没有陆羽不认识的人,但今天去的时候,见到了一个陌生的人,一个小姑娘,可能只有十六七岁。
按理说,陆羽也不是没见过小姑娘,不应该盯着一个比自己小了快一半的女孩子看。可见到她的时候,陆羽忽然觉得有点慌,心跳很快,又忍不住不看她,就好像她身上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自己一眼,让他动弹不得。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陆羽既尴尬又害怕,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胡思乱想,那还是个小姑娘,也许可以嫁人了,但是真的还小。
她叫言溪安,是三爷爷大女儿的远系侄孙女。是侄孙女,不是侄女,如果按辈分来的话,应该称陆羽表叔。陆羽喊三爷爷的大女儿为大姑,陆羽小时候,那个大姑对他还不错。
事情是这样的,三爷爷大女儿嫁到四五十里外的金华县城(架空,非现在的金华),每隔几个月总会回阳山村看望看望自己的老父亲。这次回来的时候住她家隔壁的言溪安硬要跟来,说是要爬山采野花什么的。这个大姑显然很喜欢这个侄孙女,就把她带了过来。当然,陆羽是不懂,山有什么好爬的?
送喜饼的时候,陆羽看见了言溪安,然后和三爷爷他们说了几句话,就逃也似的出了他家。当然这时候陆羽还不知道小姑娘叫言溪安,后来才知道的。
言溪安长的很好看,白白净净的;眼睛很大,里面没有一丝的杂质,很亮很清澈;嘴巴小小的,好像个红樱桃;穿着打扮很干净爽利,反正一看就不是乡下人。出门后陆羽就一直在想她,她当时在逗弄三爷爷家里的那只小土狗,好像都没看到陆羽,但这不影响他想她。
说真的,陆羽越想她就越觉得可耻,觉得自己有点下流。其实陆羽一点下流的想法都没有,就是单纯的想。
言溪安太小太干净太晶莹了,仿佛浑身上下发着光。陆羽不知道怎么解释,就是觉得她像一个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