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家宴么?”顾南琴目光有些复杂地瞅着整个大殿内的一个小小方桌,仅有江璃一人,外加菜色少许。
“是啊,跟你,便是家宴。”江璃笑得坦然,完全不觉得此举有何不妥,甚至还热情地招呼着顾南琴落座,“……快来,备下的都是你爱吃的。”
“呃……”顾南琴犹豫一瞬,虽然也晓得“不食嗟来之食”的道理,但浓郁的菜香划过鼻尖,顾南琴立马就被这些菜色吸引了过去:还真都是自己喜欢的。
狠狠地咽了咽口水,顾南琴明知这“家宴”不只是用来吃饭的,还是没忍住坐下。
江璃还甚是贴心地夹了鱼肉、鹿脯,又给她专门添了一碗清汤:“这一路累了吧?多喝点热汤,暖暖身子。”
顾南琴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心下抗拒,可嘴上却依旧没能抵御住美食的诱惑。
拿起筷子便是一顿狂扫,顾南琴饿了这许久,哪怕脑袋里还尚存着一丝理智,此刻也被这一桌子酒香佳肴给弄没了心智。
江璃有些好笑似的看着她狼吞虎咽,又怕她噎着,赶紧连哄带劝地叫她多喝些汤。
待到酒足饭饱过后,顾南琴才取了帕子擦了擦嘴角,一本正经道:“长乐的事,江丞相准备怎么办?”
顾南琴眉梢一挑,面上泛着些得意之色:你提前派人守着,就为了把我拦下,可不就是已经想好了解决办法?
江璃见她转入正题,只是微微而笑:“南琴以为,这南宫家会被人陷害,究竟是因为何事?”
顾南琴扁了扁嘴:就是因为没想到,所以才想赶紧见见长乐,也好从她那里了解些信息。
见她不回话,江璃这次也不卖关子了:“因为南宫青禾,惹着了些不该惹的人。”
“什么人?”顾南琴眉心一跳。
若只是被人陷害,凭借着南宫家的势力,总该还是有机会翻案;可若是被人盯上,那这事儿可就……
顾南琴忽而又意识到,若是刚刚自己在囚牢前并未被燕染拦下,只怕这长公主的卷入,也已经被有心之人察觉。到时,这纷争只会比如今更加棘手。
思及至此,顾南琴看向江璃的眼神,不由得带了些感激。
江璃笑意不减,只是道:“此处安知县,正是现任大理寺少卿栾经义的远房表舅。”
“咦?他怎么惹着了?一个文弱书生而已,还能把知县如何吗?”顾南琴有些惊讶,同时又记起一事,“对了,你在接任丞相之职以前,似也是大理寺少卿的职位?与现今这个任职之人,可有什么交集?”
若是有,那这事岂不是容易许多?
但江璃道:“有是有,但……栾经义此人,恨我入骨。”
顾南琴:“……”
那你还是别暴露身份,求你了。
眼珠子一转,顾南琴打量他一眼:“所以,因为你的存在,长乐才被人陷害入狱?”
江璃:“……嗯。”
顾南琴嘴角一抽,差点儿没控制住自己想一巴掌招呼上去的心情。
江璃则是气定神闲:“可若是没有我,她连南宫青禾的面儿都见不着,只能看着一具尸体了。”
还真是。顾南琴气得别过脸去,却也没再跟他计较。
江璃忍着笑,打量她两眼,看着她脸上的疤痕和因为吃饭而放在一旁的菱绮,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面颊。
顾南琴惊得身子一仰,带着些异样看他:“干嘛?”
江璃这次没有笑,只是面色仍然温和:“疼吗?”
“不疼,早就结痂了,有什么好疼的。”顾南琴也伸手摸了摸脸上的疤痕,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情绪起伏了一下,很快便平复了下来。
“上次给你的南隋药膏还在用吗?”也不知怎的,江璃这几句话下来,竟跟熟识已久的老友一般。
顾南琴不知道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中只觉古怪:“……带着了,偶尔会用。这两日因为赶路,所以没怎么来得及用。”
“要记得常用,生肌药膏停用会有损药效。若是快用完了,我再另配。”江璃闻言倏然一笑,笑得勾魂夺魄。
顾南琴看得呆了呆。
萧子安倒是在旁适时一句“天色已晚,主子该回去歇着了”,便就此打断了两人的闲聊。
江璃起身送她,目光却若有若无地扫过了面不改色的萧子安,而后者则是淡然如常,丝毫未觉这打断两人谈话的举动有何不妥。
顾南琴心中藏着事,也没怎么在意这两人的丁点互动,只是揣着心思去外头寻了一家客栈住下,等着明日再去找清绮和悠然。
可第二日一大早的,顾南琴才刚睁眼,便听见了有人敲门。
懒洋洋地起身一瞧,竟是清绮和悠然。
“是……江丞相找着我们,叫我们今早这时辰来主子所在的客房……”清绮犹犹豫豫地解释。
顾南琴一口老血差点喷出:这什么鬼神啊?竟连自己的这么点心思也猜得透?还连自己的起床时辰都猜得八九不离十?变态吗?
带着颗郁闷的小心心,顾南琴还是先找清绮和悠然两人稍加了解了一下情况。
几乎和萧子安的回答、以及江璃的说法没什么区别,唯一多了解到的情报便是——南宫青禾在被人栽赃陷害前,似是和一女子有所往来。
顾南琴心内一动。
“我家小姐才刚查出这事儿,便被人弄进了牢里,现在生死未卜,也不知我家小姐的身子,究竟能不能承受这么些日子以来牢里的阴暗潮湿?”悠然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