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话虽如此,盈袖也晓得顾南琴心内必然是难过的。
哪有女孩子不在意皮相?再说,以前明明是那么漂亮的一张脸啊……盈袖苦着小脸还是进了门。
哪知顾南琴丁点没有难过伤心之意,反而是和寻常一般无二:“好盈袖,给我拿点糖蒸酥酪来可好?”
盈袖一怔,忽然就笑出了泪:“……好!”
看着盈袖转身蹦蹦跳跳地朝小厨房跑,顾南琴面上的笑容才逐渐消散,换上了一片落寞。
那镜中的自己,只一眼,便不想再瞧第二次。
……
好不容易戴着面巾打发了小皇帝,顾南琴才总算好好歇下。
即便是睡了这么些天,顾南琴还是觉着身子有些吃不消了。
虽然伤口皆在表面,但这身子骨还是被那山壁上的一跃给砸了个似拆似痛。
若不是江璃赶来接下,只怕自己这么一跳,说不定还得落得个半身残疾的下场。
一想到这里,顾南琴还是觉得自己太莽撞了些。
“对了,玉花愁怎么样了?”顾南琴趁着左右无人,悄悄问着萧子安。
萧子安表情略有变化:“并未被处置。陛下也曾问过同样的问题,但似是都被江璃遮掩过去了。至于那呈郧郡的尚大人,似也是被江璃封了口,不敢多提玉花愁之事。”
“这样啊……”顾南琴听完却是并没有多大惊讶之意,只是翻了个身再睡下,“多谢你了,这些天,你也忙坏了吧?好好休息去吧。这两日,没人会来骚扰我这么个毁了容的公主的。”
萧子安默了默,还是依言退下了。
整个闺房附近,除了在侧屋守着的盈袖和清绮,已经再没了其他人。
一觉睡到天明。
只是,奇怪的是,昨晚似是感觉到有人来过。
顾南琴一向睡眠不算太浅,可昨晚实在是累得难受,所以感受到了来人并无恶意之后,竟也就这么心大地睡了过去。
早起之时,顾南琴特意唤了清绮近身询问,清绮却是支支吾吾不敢答:“主子,昨晚其实……”
“但说无妨,还没什么事儿是我不敢听的。”顾南琴其实心内早有了个差不多的答案,却还是想印证一番才能放心。
“……昨晚来人是,江丞相……他说他只是来看看,又允清绮在旁边守着,还说公主难得好好睡一觉,所以清绮才让他进来看看公主……但他绝对什么都没做就走了,也没敢冒犯公主,只是在门口站了站,便离开了。”清绮越说越慌神,甚至还噗通一声跪下,生怕顾南琴为此生了气。
毕竟女子名节还是太重要了,即便那人来了,只是远远看上一眼,传出去,也可能会损了公主的清誉。
但昨晚也不知为何,盈袖不小心睡着,而江璃那时的温声软语也让清绮无法拒绝,甚至还从他眼中看出了对公主的情意,更是让清绮没好意思拒绝。
顾南琴面色稍凛。
能让清绮这般容易便放了行,这江璃果真可怕得很。
“好了,你下去吧。我也不罚你,自己去闭门思过三日再回来。”顾南琴轻轻叹了口气,又补了一句,“……等你想清楚了错在哪里,再回来。”
清绮面色煞白,本想求顾南琴开恩,可似也想到了自己昨晚太过莽撞,最终也没能说出求饶的话语,只是蔫儿蔫儿地垂着头离开,老老实实回了屋子,闭门思过去了。
倒是萧子安,有些不解道:“昨夜子安也在,即便跟着远些,也是确认过江璃不会对公主造成伤害才没有出手阻拦的。公主却为何……”
“嗯,我知道。”顾南琴眉梢微动,“但此事不能再出现第二次。若她这么容易便被人蒙蔽了双眼,我也不敢用她。好在她确实待我真心实意,所以小惩大诫,叫她长个记性而已。”
萧子安躬身而退,顾南琴则是鼓足勇气重新审视了一下自己的伤痕,一一查探过后,便也凭借着自己这么点儿简陋的医理常识,稍稍判断出了结论:就算伤疤全好,也定会留下痕迹。
可惜了父皇、母后留给自己的这张脸啊……重新佩戴回白巾,顾南琴正欲起身简单活动活动,便听闻外头再有人声。
“禀公主,冬温求见。”萧子安怒气冲冲而来,手还未从腰间佩剑撤离,似是随时准备着动手。
顾南琴眼神示意他先别出手,随即又叫盈袖把冬温带了上来。
可没想到的是,冬温前来的时候,一反常态地颓废低迷,摇摇晃晃地进来,似是连路都走不大稳。
身上衣服是崭新,可浑身似是完全没了气力,只剩了一具行尸走肉,也不晓得是前来干嘛的。
“你家主子派你来的?”见他不下跪行礼也不说话,顾南琴只好先开了口。
“嗯。”冬温似这才惊醒,扑通跪倒在地,面上依旧一丝血色皆无,“……参见长公主。”
“有你家主子的手信么?”顾南琴懒得跟他废话,偏偏他又一句话不说,又不好随意处置了他,只好先问问看江璃有没有送些东西过来。
“有。”冬温在袖口掏了掏,萧子安往前一步便拦在顾南琴的身前,而这冬温却真的只是拿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书信。
其上江璃寥寥几字,言简意赅。无非便是说夏清自尽,把生的机会留给了冬温。
顾南琴瞥了几眼,很快就察觉这字迹正是之前长乐两次收到的书信字迹,心中五味杂陈。
“那你家主子的意思是,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人了?”顾南琴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