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放火吧!最终,顾南琴咬牙瞪眼看着这房内唯一一盏青灯。
可这馊主意很快又被自己个儿给打消——这可身在四楼,万花楼又尽是木制结构,万一一不小心没来得及逃出去,丢了自己的小命算是倒霉,若是还连累了这么些无辜的人和萧子安,那自己可算是连黄泉道都不敢上了。
不可不可,生命可短暂得很,好死不如赖活着。
可眼下天色越来越黑,虽是花灯节,但夜空中依旧有些孔明灯飘然而起,忽明忽暗的灯光映得顾南琴小脸儿一阵嫣红。可就这么左等右等的,怎么也等不来南宫长乐的人。
顾南琴埋头正郁闷之际,忽而听得有人敲门进来:“姑娘,您的朋友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主子让我来告知您一声,也免得您终日忧思。”
“多谢。”顾南琴这两字才刚刚启口,忽而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声音,很是耳熟啊?!
“长乐?”顾南琴惊诧欣喜之际,几乎蹦起身来,倒在这关头也没忘了压低音量,上下打量了面前这作男装扮相的人,可不就是刻意压着嗓子的南宫长乐吗?
“呵,果真是被什么莫名的事儿给缠住了。”南宫长乐迈步进来,顺手合上了房门,“我去隔壁看过了,你那侍卫还活着,只是被人下了mí_yào,迄今也没有醒转的迹象,估摸着,我们是带不出去了。你啊,究竟何时才能少惹些麻烦?”南宫长乐嘟着嘴不满道。
不过,南宫长乐能这么快就找着此处,还得多谢某人的一张字条。
然而这某人是谁,南宫长乐还真没什么概念,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找来,却没想到还真找着了这顾南琴。
“喏,你瞧瞧这字条,这上头的字迹,你可认得?”南宫长乐没忘了从怀里把那人的字条摸出来递给顾南琴,一张小字条皱皱巴巴地被藏在袖口,上头的字却是带着一种别样的韵味,似是青松又似是劲竹,其中劲道风骨,则更是让人意犹未尽……唔,总归,是个男子的字。
顾南琴捏着字条稍稍蹙眉,眉眼中有些不解之色:“我也并未见过这字,难不成是舅舅的人?可舅舅若是知晓我被困在此,他自个儿就来了呀,找你做什么?”
“我也是不晓得。今日从公主殿出来,便见着了个小太监递给了我这么个字条,但那小太监很快便没影了,一时间我也找不着了。但是吧,我琢磨着,写这字条的人,说不定该是个暗中关心你,却又不敢以真身露面的人。”南宫长乐心下略一思忖,随即神色一转,竟是兀自笑出了声。
“干嘛,笑得跟傻子似的,可别拿我开玩笑了。”顾南琴和南宫长乐早已熟识多年,此刻更是毫不留情地嫌弃。
“笑你大概是招什么桃花运了。唉,养了多年的白菜果真是到了被人采摘的时候了。”南宫长乐压着声音,一副“我懂了”的样子看着顾南琴,眼中戏谑之色更是明显。
“好了好了,少拿我打趣。你来的时候看见了多少守卫?我们,再加上隔壁的萧子安,究竟能不能全身而退?”顾南琴羞恼之际,赶忙把话题转到了正事上。
“护卫不多,但都是些高手。若是萧子安醒了倒还有些许可能,但他眼下一点儿要清醒的意思都没,光凭我们两个,难不成还能给他背出去?”南宫长乐稍稍轻叹一声,“不如你且等等,我已经知会了我手下的几名侍卫,现已有人通风报信去了,不出半个时辰,便会有南宫家的人围上这万花楼。”
“半个时辰?太久了。”顾南琴心下转了转,有些无奈道,“听闻刚刚来给我递吃食的人说,马上会有人来接我。”
“什么人?”南宫长乐一双丹凤媚眼轻眨,此刻倒是温柔的不像个传言中的暴脾气性子。
“不知道,但,无论是什么人,我都不能面对。”顾南琴语气稍带了些挣扎,倒是也没忘了把刚刚南宫长乐递给自己的纸条轻轻塞进袖口。这字条之事,还是等将来出去之后再说吧。
“你的意思是,怕玷污你的公主名声?得了吧,这可都什么情况了,你还惦记着你那点名誉呢?”南宫长乐与顾南琴相交多年,此刻很快便猜着了对方的所思所想,眼皮子跳了跳,见顾南琴不说话,便又啧啧叹了两声,“……又是为了让你那小堂弟不要为难吧?你这堂姐也算是真是称职了。不仅把这江山拱手相送,还把这幼帝好好护在身后。若是我啊,我必是要取而代……”
“别说了。”顾南琴没好气地打断,轻哼一声,“这话你也敢说?你不想要脑袋,我可还想要呢!再说,当个公主难道不更自由些?我又对江山无意,何必把自己困在那高位之上?”
南宫长乐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外头却忽然传来了一阵匆匆的脚步声。
“公主,来接您的人来了。”外头一小仆叩门进屋,上前便是深鞠一躬,嘴上虽然敬称着“公主”,实则可是一点儿也没有对待一个公主的样子。
不过,自己身陷囹圄,顾南琴也不在意这些礼仪尊卑。
南宫长乐早已顺势躲在了门后,而顾南琴则是面色未变地淡然道:“好,人在哪儿?若要见人,是不是总该得给我点时间收拾收拾妆发?”
小仆似是早已知晓她会有此要求,又是躬身:“妆盒与头饰很快便会有人为您带来,虽然咱们楼并无珠宝珍品,但这些首饰妆盒,您尽可随意取用。不过,那贵客已经再楼下候着了,您可得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