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庆元帝正在听梁公公禀报霓裳拍卖会的事情,他伸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龙案上的白玉镇纸,嘴角擒着一丝笑意。
梁公公说得绘声绘色,庆元帝听得津津有味。
“这拍卖衣裳,还能让人穿着走一圈来拍卖?”庆元帝摸摸下巴,“确实有些意思。”
“皇上,这是福二姑娘整理的账目,”梁公公将一本约莫三四页的小册子恭敬地递了过去,“第一场拍卖会共拍卖了二十套衣裳,共拍得十六万八千八百两银子。”
庆元帝接过册子,浏览着上头的名字和金额,颔首问“第二场拍卖会呢?”
“第二场拍卖会共拍得十二万两银子。”梁公公恭敬垂首。
庆元帝翻了页“怎么只有款项,没有名字?”
“福二姑娘说,第二场拍卖会要谨守拍卖者的隐私,是以不便名字。”
“这个丫头!”
梁公公偷觑了眼庆元帝,见他并没有生气,忙道“福二姑娘让人将银票送过来了,说全部捐赠个西宁地区赈灾所用。”
“好。”
庆元帝满意地颔首,“梁进忠,你让太子明日早朝上个奏折,将此事禀明,朕要在朝会上好生嘉许一番。”
霓裳拍卖会空前成功。
筹集了近三十万两的银子全部捐赠给西宁地区赈灾,朝堂中大多数有意见的官员都乖乖闭了嘴。
而这对霓裳楼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上从宫里娘娘,下到京城贵妇贵女,无不被霓裳楼的衣裳给迷住了。
拍卖会后,霓裳楼的订单纷至沓来,接得艾娘子每日嘴角都合不拢,霓裳楼的娘子们更是天天起早贪黑地忙不完的活儿。
近日京城上层圈儿讨论得最热烈的就是霓裳楼拍卖会一事,平国公府里也不例外。
海棠居接连几日的请安都会带出拍卖会的话题,几位姑娘私下里更是央着母亲想要定制霓裳楼的衣裳。
沈氏和福元圆看在眼里,心里头亦是乐开了花。
老夫人对刘氏拍回来的衣裳甚是中意,在这一天请安时,笑着吩咐“老大媳妇,马上就要换季了,新一季的衣裳就改从霓裳楼订制吧。”
老夫人这话一出,不仅是几位姑娘开心得满眼放光,就连刘氏也忍不住喜笑颜开。
压根儿都忘了曾经还说过霓裳楼的不是。
一群人又叨叨了好一会儿霓裳楼的衣裳,刘氏才换了话题。
“母亲,过几天便是七月十五,”刘氏道,“媳妇想着也有一段时间没去护国寺上香了,正好二房回了京城,不如七月十五那天媳妇带着大家去护国寺一趟?”
老夫人颔首同意了“七月十五那日人定然不少,一早起来就去吧,不用过来请安了。”
刘氏笑着应了,想了想又道“二弟妹和元圆初回京城,媳妇想着不若带着她们一道听了得大师诵读晨经,也好为平国公府祈福。”
“你有心了,”老夫人同意道“即是这样,就多带些府里的侍卫,在护国寺住上一晚再回。”
七月十五这一日,大清早就听见树梢枝头上鸟儿吱吱喳喳地叫着。
微亮的天色透着一丝丝早霞的霞光,平国公府的女眷迎着晨光上了马车。
这次去护国寺由三房夫人带着五位姑娘同行。
夫人们共乘一辆马车,余下福元圆五人共乘另一辆马车。
平国公府的马车豪华宽敞,三侧均可坐人,即便是福元圆五姐妹坐在里头,也丝毫不觉得局促。
福元兰觑了眼福元圆,看向福元青“大姐,我们上次去护国寺,好像还是半年前了。同样是坐这辆马车,不知为何这次觉得好像马车变小了。”
福元圆眼观鼻鼻观心,对福元兰的话充耳不闻。
福元珠坐在福元兰身旁,忍不住伸手扯扯她的袖子,福元兰扭头拍开她的手“五妹,我又没说错,如果不是突然多出来一个人,马车里又怎会挤成这样?”
福元圆扯扯嘴皮,不喜惹是生非不代表她就是好欺负的“三妹若是觉得挤,大可去和大伯娘她们一起坐呀。只是我怎么记得刚才大伯娘临上车时,还专门交代让咱们姐妹和睦相处来着?”
提到刘氏,福元兰眼神闪烁了下,她平日里最害怕的就是刘氏。
瞥了眼不动声色的福元青,梗着脖子对福元圆道“要去也是你去!”
福元圆轻嗤了一声,挑挑指甲“我又不嫌挤,谁嫌谁去。”
说完,眼神都懒得回福元兰一个,索性阖上眸子补眠。
福元兰气急,又呛了几句却不见福元圆有所回应,只得讪讪作罢。
闭着眼睛的福元圆实在懒得搭理她,扯扯嘴角,忽然觉得今日的福元青似乎有些异常。
按照福元青关爱妹妹一团和气的性子,早该在福元兰口出不逊时就出言劝解才是,怎么今天却是一声不吭?
想到这里,福元圆不由得微微睁开眼帘,朝福元青看了过去。
马车两边的帘子支了开来,清晨的日光透过半透明的薄纱斜斜地照映而入。
光线落在福元青洁白精致的面容之上,落下淡淡的光影。
福元青的长相无疑是美丽秀雅的。
她手里拿着一卷书,目光虽在书上,神情却似乎正游走天外。
福元圆半眯着眼,盘亘在心头许久的疑惑不期然又浮上心头。
福元青到底是为什么三番五次要害死原主?
以她素来在意名声的性子,怎么就容不了原主的存在?
“三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