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听了茯苓的话,只觉浑身冷汗涔涔,一口气卡在喉咙上不去似的,身子一软就要厥倒过去。
舒三娘吓得忙伸手扶住了她,急声呼唤“夫人,你还好吗?”
“我还撑得住,”沈氏深深地吸了口气,稳住心神,她还要话要问,“茯苓,那些黑衣人,可是你亲眼所见?”
茯苓被沈氏的反应吓得再也坐不住,跪在地上仰起头“小姐,您怀着孩子不能动气,这件事情要不晚点奴婢再给您细讲?”
沈氏勉力稳了稳身子“如果不听完那天的情形,我这心七上八下的更是难受。”
“我不会有事,你们放心,”她安抚地拍拍舒三娘的手,看向茯苓,“茯苓,把你所知告诉我。”
茯苓担忧地点点头“奴婢当时趴在院子外头,不敢往里面走,看得并不太真切。”
“那些人全部身穿黑衣,黑布蒙面,手里拿着一样的大刀,”茯苓噎了口口水,“奴婢隐约看到那些大刀的刀柄上有一个图案。”
“什么样的图案?”
舒三娘忙上了纸笔,茯苓尴尬地接过笔“奴婢不识字,笔握得不好,小姐莫笑话。”
她迟钝地拿着笔沾了墨,在纸上画了一个圆圈,在圆圈里又画了一个月亮。
这个图案一直深深烙在她的心深处,闭上眼睛就能见到。
沈氏凝眸看去,忍不住低呼一声“日月混沌派?”
紧紧地将纸张捏在手里,沈氏沉思许久。
“三娘,你先安排茯苓下去休息,”沈氏吩咐道,“这件事我要好好查一查。”
舒三娘忧心沈氏,匆匆将茯苓送出屋子,吩咐墨琴带下去好生照顾,转头就又回了里间。
不过几瞬的功夫,赶回来的她就看见沈氏昏倒在床榻上。
“夫人!”
海天院霎时乱成一团麻。
待昏迷的沈氏悠悠醒转后,已是午后时分。
沈氏睁开眼就看见福平远忧心忡忡地望着她,见到她清醒后惊喜道“渺渺,你可算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头疼吗?身上疼吗?”
“我……”沈氏一开口,就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福平远忙扶她半坐起来,递上了温热的水,“先别急着说话,喝口水润润嗓子。”
关于茯苓的记忆迅速回笼,沈氏苦笑一声,眼泪默默滑下“夫君,这么多年了,我为人子女却从未想过爹娘的死另有冤屈,我这心里委实疼得难受。”
“为夫明白,”福平远将杯子放到一旁,坐到沈氏身边怀抱着她,安抚地拍着她的肩膀,“今日得知岳父岳母的冤屈,我们一起去面对,有我陪在你的身边,渺渺,你不要太难过。”
沈氏靠在熟悉温暖的怀抱中,感觉抽空的身体恢复了一丝力气。
“渺渺,你现在怀着身孕,”福平远一下一下地拍着沈氏,“过不多久,我们的孩子就要来到这个世界上。我们身为父母,一定要尽力去守护他。”
沈氏眸心一动,抚上圆圆的肚子。
像是回应她一般,肚子里的胎儿用力地踢了一脚“夫君,他又踢我。”
“那是孩子对我们的回应。”
福平远温和地笑着,握住沈氏的手。
沈氏渐渐放松了身体,窝在福平远怀里“夫君,渺渺明白的。”
她抚摸着肚子,呵护这个孩子出生是她重生一世最大的目标,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这件事有任何闪失。
“那就好。”
福平远感受到了沈氏的决心,终于松了口气。
舒三娘端了盘子进来“夫人,该喝药了。”
福平远接过药碗“司棋替你把过脉,说是有点动了胎气,且喝些安胎药为好。”
沈氏点点头,由着福平远一口一口地喂药,待喝完后,她低声道“我没事了,夫君,你还是去上衙吧。”
沈氏昏迷,舒三娘让人去请福平远回来,是以如今好些了沈氏便想着让福平远回去上衙。
福平远却摇头“刚才让何贵去替我请了半日假,今天就不回去了。”
见状,沈氏只好点点头,看了眼舒三娘,又看了眼福平远,欲言又止。
忍不住叹了口气,福平远道“渺渺,上午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若是想吩咐三娘去查当年的事,无需避讳我。”
沈氏一滞,只好直言“三娘,去查日月混沌派的事。”
舒三娘应声退下。
“渺渺,我知道很多事情你瞒着我,是怕影响了我的官途,”福平远依旧搂着妻子,“只是夫妻同心,如果你我对换想想,你还忍心这么一直瞒着我吗?”
沈氏微微一愣。
沈氏一族的关系网复杂,黑白两道皆涉足,是以她处理一些事情时,的确要避开福平远。
原因如福平远所说,就是怕影响了他的仕途升迁。
如今福平远让她将心比心,她忽然觉得是自己浅薄了。
“夫君……”
“没事,”福平远淡淡一笑,“仕途固然重要,但为了妻儿又算得了什么?渺渺,你低看为夫了。”
“夫君。”沈氏感动,抬头深情望向福平远,“谢谢你。”
隔日金銮殿上朝。
庆元帝近日心情不错。
最钟爱的太子大婚后更沉稳成熟,指派的差事办得利索又完满。
二皇子秦旭也成亲了,虽说仍在婚假中,但想必成亲后会更加有担当。
一件件朝事商讨完毕,快要下朝时,礼部尚书上前一步禀告“皇上,过几日就是佛吉祥日。在护国寺将会举办大型祈福庆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