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城中,市井间多了一个仙人沽酒的玄异故事,七十二家正店多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闲人们多了一个夜凉消夏的话题,除此之外,似乎什么事情也不曾发生。
马前街,这里在大宋汴梁也算是一等一的脂粉香巢,最能勾得鲁男子们心神动摇之地。可是随着马前街畔那一座小楼中的李女史出现,这烟花之地却是转眼变得一片清平,四周的勾栏行院渐渐地都别觅他处做生意。
原因无他,大宋官家、道君皇帝赵佶来马前街相会红颜知己,这算是一段fēng_liú佳话,可要是四周都是勾栏行院,搞得赵官家仿佛是来嫖院子的,这话头可就有点好说不好听了。
蔡京罢相,外号“王金睛”的王黼用事,赵佶为人虽然荒唐轻易,可却是个格外念旧情的人,对于蔡京这样多年老臣罢相,心中难免有一点愧意,这些时日都猫在艮岳当宅男。因此上,马前街李师师的寓所,也格外安静了几天。
虽然李师师依然打开大门迎客,可是谁也没有胆子和赵官家的二奶发展出什么超乎友谊的关系。也只有李师师微时相熟的文人清客,有这个体面在李师师这里吃些茶果,谈谈诗文,留宿什么的,那是想都别想,周邦彦那“锦幄初温,马滑霜浓”之语,比诸后世狗仔队的花边新闻,也不过一般格调,只是周大才子的才情,非是那些钻狗洞、安探头的货色可比而已。
此刻,这位以独特的方式留在宋史中的女孩子,正靠着窗,将手中竹牌朝边上一放,摇头道:“这也不过是修道的人好作大言,满是香灰气味,算不得什么好诗。”
说着,她却是将那竹牌轻轻抚摸了一遍,又叹道:“这样的好竹木,却留了这样不通的文字,可惜了。”
最后,这块被潘必正送来讨好李师师的“竹仙牌符”,也只是被她随手放在了一盆养着菖蒲的小石山中。
汴梁的夜,又再度到来了……
……
………
汴梁的夜色与清晨分别得不甚分明,在五台山下,清晨却是自有一股活力。
魏野坐在那“五台福地”的牌坊下,正看着一个壮实身形,背着一个包裹,一步步朝着山下行来。
许玄龄早已迎了上来,向着那人笑道:“鲁大师,我家山主在此等你候你下山吃酒已有三日,怎么大师今日才来?”
鲁智深见是许玄龄,摇头道:“洒家与你们吃酒后,回了寺里,那班混账秃驴关了大门,不叫洒家进去歇息。洒家一怒之下,打坏了门户,撞碎了金刚,闹散了僧堂,又打坏了佛爷菩萨金身。那一班秃驴使棍子来打洒家,被洒家一个个打破秃瓢,打断狗腿。那什么鸟首座、鸟监寺又与智真长老吵闹,因此上,智真长老再留俺不得,与俺书信、衣服、钱钞,吩咐俺向东京汴梁大相国寺去。”
这话说出,一旁卢俊义已经迎上来道:“不过是这些髡奴心疼庙产,所以非要赶师父走路。那大门、佛像,都着落在俺卢俊义身上,师父且不要急着走路,俺这便上山去与他们分说。”
在他身后,魏野摇头道:“智真长老虽然算是有德高僧,魏某多少也存了一分敬重。可是那文殊院中,是个躲避红尘的去处。鲁大师,在魏某看来,你将来成就非凡,却不从参禅念佛上得来。如今既然文殊院里一班庸僧不识你的面目,不若就依着智真长老言语,去汴梁碰一碰运气。以鲁大师的手段,莫说汴梁,就是灵山又岂是去不得的?”
听魏野这样说,鲁智深说道:“便要上汴梁,却也要等上一等,洒家在这市镇上寻了一个善打兵刃的待诏,要他打一根禅杖、一口戒刀,如今还不曾办下。卢员外,你是久在外面漂泊的人,却不要陪洒家在这里空等,早日还家才是道理。”
卢俊义听了,还要再盘桓几日,魏野却是点头道:“此话也不为过,卢员外,魏某看来,你命中虽然颇有顽福,又是个有夙慧的人物,但将来却有一场劫数难免。既然你与魏某相识一场,魏某岂能不为你预先筹谋起来?”
说罢,魏野向着李渔说道:“去溪水中取块石头来,须得混圆如拳、石质坚硬的才合用,快去快回。”
李渔道一声“尊法旨”,身形一转就跳下涧水,沉下不见,片刻后,却握着一块青石又跳出水面来。只见他浑身不见一点水迹,将青石送到魏野手中。
魏野接过这块青石,又向许玄龄说道:“去道旁选一段松木,削成木剑拿来。”
许玄龄顿时也领命去了,少顷捧了一口二尺长的松木短剑过来。
魏野取过木剑,又拿起青石,随即并指如剑在剑身与石身上虚画几下,随即将两件物事交给卢俊义道:“卢员外,莫道这两件法器像是小孩玩意,却能禳解你来日一场大难。这松木剑,你放在待客花厅里,早晚用降真香供养,那青石你放在尊府门房顶上,到了你那魔星造访时候,这两宗法器自有妙处,到时候,将木剑放进火中烧化,自然能明白将来进退。”
说罢,魏野向着燕青一招手,笑道:“魏某虽然交了卢员外这个朋友,也并不拿你燕小乙当仆役。卢员外一生好武,为人也是光明磊落。只是他生来性子高傲,所谓‘过洁世同嫌’,只怕除了你燕小乙,再没有第二个人真心待他。这青石与松木剑,关系你们两个将来运数,小乙你千万要仔细照看。”
被魏野这样吩咐,燕青也肃容道:“魏先生这样活神仙如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