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勾心斗角的又谈判了一通几天,结果到了第三天,只剩下赵烈文还留在天津卫,问起秦总督的走了,好像是去了上海,搞得周馥一时间也不明就里,琢磨着这位秦总督是不是又搞什么阳谋了!
而这几日,关于越北的事情非但在天津卫,还在北京都吵翻了天,朝堂之上清流***、满清权贵那些无聊子弟,对于李中堂签署的《中法新约》原本就十分不满,正好趁机借题发挥,这越南的法国人都疲软成这样的,连越南兵都抵挡不住,何况是大清的精锐!
京城宗帽子胡同酒肆里,fēng_liú倜傥的潘博盛潘公子正和总理衙门庆郡王府二公子载携吹牛打屁呢,一旁可围了不少黄带子、红带子,自从老子奕劻当上总理大臣后,载携的也俨然成为京城亲贵圈子里的大红人。
不过,对于自己落魄时候才刚结识潘博盛,这载携倒是另眼相看的很,这位潘公子那是大有来头的,而且年少多金,和自己可谓是臭味相投啊,今天闲来无事,又约了本家兄弟出来,见面自然要就要议论上一番……
清流们自然是逮着机会攻击这位贴洋大人冷屁股的李中堂大人了,而那些满清子弟、黄带子、红带子,整个就是看到这这件事情中的有趣之处,当然这些吃铁杆庄稼的满族子弟,那纯粹是属于闲得慌,国事对他而言就是个屁,有好玩的八卦内容那才是正理。
“听说了没,法国人又在越南开仗啦!”载携对于吹牛打屁那是最为热衷了,这可是显示他家位高权重的重要机会!
“大将军,有什么消息,好玩不!”
“二大少,又有新段子啦……”
旁边早有凑趣子的子弟吃着零食,大声的嚷嚷着,这八旗子弟无事是不能离京的,而现在去参加八旗军混个前程,更是各家亲贵所不齿,八旗军整一个贼窝,整天吃喝嫖赌,反正永无上阵的机会,去哪里混,还不如在家里混的,反正一样吃的铁杆庄稼。
这载携是二子,自然不能世袭他老爹的庆郡王爵位,那是他大哥的专利,不过作为郡王爷家的子弟,也能混个二等奉国将军的爵位,所以在他的圈子里,都称呼他大将军,其实不过是个三品的武官虚爵。
载携给几个狗肉兄弟一奉承,劲头早上来了,拿起几颗咸花生往嘴里一扔,嚼吧嚼吧这才开口,“咱这消息,可是这几日的的《申报》也没有的新玩意,李老贼和他法国佬签了那卖祖宗的条约,今个儿可是给越南人扇了耳光啦……”
“啥事啊!越南那些个二五仔能有啥能耐,大将军快说说!”这些个亲贵、八旗子弟,可从来没拿那些个王法、体统当回事,这时代,亲贵子弟剪辫子、剃光头的大有人在,反正就是翻来覆去闹腾,至于人人仰视的李中堂,在他们嘴里也亦能以老贼称之!
一听到下面兄弟起劲了,奉国将军载携自然是谈兴大增,“不知道了吧,早几日,越南王给咱朝廷送来国书,那是谢咱大清的兵马替他们打跑罗法国人,而且在国书里还公开提出废除了早年死的越南王和法国人前的两次西贡条约!”
“我勒个去,这越南王长啥样,到比李老贼有骨头多啦!”当下立刻有人起哄开骂起来,引来一阵哄笑。
“科罗都尉,你就别扯了,我咋知道这越南王长啥样,不过骨头肯定比李老贼硬些,”载携哈哈一笑,“昨天,我刚听到消息,这几天法国人可是跟烧了屁股的兔子似的,天天往我阿玛衙门里跑,你们知道出啥事了不!”
“……”
“奉国大将军,别卖关子,快说快说,说好了,咱孝敬您一壶上好的二十五年陈四特酒,”说话间有人已经挤进来了,却是怡亲王家的贝子载衡,也领着一帮八旗亲贵闲人凑了过来,众人一阵嬉笑,这亲王府拿出来的好酒,那可是好玩意啊!
载携的家室可没这位怡亲王贝子来得亲贵,不过怡亲王现在只是个闲散王爷,虽然是世袭罔替的铁帽子,只是早年给太后打压过了,论起权势,可能还不及风头正盛的庆郡王奕劻,不过他们家的世家子可是同为酒肉知己,倒也没啥利害冲突。
“贝子爷,你也来了,这四特酒那我是要定了,你赶快去取吧,你出酒,我出下酒菜,咱们好好乐络乐络!”载携见人都挤他这桌来了,这可是人气啊,自然是兴头更盛,“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打听到,原来越南二五仔跟法国佬干上了,你们猜猜这仗胜负如何?”
怡亲王家的贝子载衡哈哈一笑,“载携,你这关子卖的……不用猜啦,肯定法国人吃瘪了呗,否则怎么会找到你家阿玛的衙门呢!”
此言一出,八旗子弟可都闹腾开了,这法国人显然是外强中干嘛,跟咱大清打,输了那也就算了,跟咱大清的藩属国越南打,竟然也败了,这下子这帮闲汉算是找到发泄的地方了,立刻把李老贼搬出来一通批斗,倒也不亦乐乎,舒畅至极啊!
潘博盛坐在一旁面带笑容、却心静如水,混迹这八旗子弟之间,可谓是天天生活在奇谈怪论之中,这些人哪,也都不是笨蛋白痴,却把全部精力都花费在怎么玩、怎么闹腾、怎么混吃混喝,在他们嘴里,大清上上下下的消息,都当成笑料在随口而谈……而这正是自己融入这个体系的原因。
这里贝勒、贝子、国公、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