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与侍药会和,互相见礼之后,芳茵便顺着侍药刚才的方向看去,视线所及之处乃是一个红海环绕、青石铺就的小小庭院,古旧的青石板上又放置了全副的圆桌木椅,伴着优雅的琴弦笛音,顾曼芝便站在那里表演令人眼花缭乱的沏茶功夫。
随着七弦的余音渺渺散去,陆宇也随手将长笛搁置在石桌上面,捧起新沏的茶汤,放在鼻翼下方嗅闻,才用略带赞赏的语调言道,“史妹妹的琴艺如今听着是越发的娴熟了,一曲桃花引聆听下来,便是这汤茶也仿佛带上了桃花的醇香。”
“陆公子谬赞,玉莲实在是愧不敢当。”史玉莲说着便从琴座上起身,几步走至石桌前,举杯浅饮一口汤茶,又说道,“到是顾姐姐这茶,莫说这满口的茶香浓郁,饮之能使人生出冰雪般的洁净之感,只觉得非但在口舌上爽利之极,更有侵润心脾之感。”
耳听着身旁两人的无聊吹捧之语,顾曼芝眉眼弯弯略带笑颜道,“只是一杯清淡的花茶而已,那就有这许多的门道讲究,不过有一点莲妹妹倒是猜对了,我这煮茶所用之水确实取用的乃是去年华山之顶的冰雪消融后的冰水,可不就会带上些冰雪洁净之感。”
三人在这边其乐融融地笑语言谈,那边的芳茵看着却很是焦躁烦闷,只觉得这心里是五味杂陈,分不清到底是何滋味?又觉得手痒难耐,止不住一股想要甩鞭抽人的冲动,只不知她最想抽的到底是陆公子,还是他身边那两个还算有些交情的姐妹?
“她俩怎会在这里?”芳茵转头问向侍药,“不是只邀了三哥及众位师兄吗?”
“小姐,清明节假期间,华山上的男女两院至少有一半的学生来光福寺这里游玩踏春,我们也是在来的路上碰巧遇到了那两位小姐,不知怎地,他们只是寒暄了几句最后就全来了这里!”侍药无力解释道,“当时根本没有奴婢插话的余地,便是有心相阻也是力有不及啊!”
“算了。”芳茵皱眉道,“人多也热闹些,岂不见有美女相陪,那陆公子真有些乐不思蜀了!”
小姐,若不是您手里的锦帕已经变成一缕一缕的了,您刚刚的表演简直堪称完美!红袖在一旁黑线的想。
芳茵随手扔掉手里的布条,踏步便向着那边的一男二女走去,红袖刚想迈动脚步相随在后,便被一只大手拉住了衣袖,转身一瞧,只瞧见顾恺之好大一张黑脸。
见到红袖终于注意到自己,顾恺之这才一脸不善地松开红袖的衣袖,双手抱胸,冷笑道,“眼里终于瞧到我了?你猜是我的存在感变弱了,还是你的眼睛已经选择性的失明了?”
“自然是公子最近神功又更进一步,怕是已经到了天人合一的地步?”红袖赶紧笑语恭维祖宗道,
“以红袖这点微薄功力,又怎能察觉到公子早已就在左近?”
“你也说我早就到了你身后。”显然某女的解释并不能令某公子满意,只听某公子又皱眉自语道,
“作为一对彼此倾慕的准夫妻,难道不应该目成心许、心意相通吗?”说着又拉长了语调,若有所指的说道,“看来小红袖定是在诸多方面对我多有不满啊!”
“公子怎会如此相问?”虽然对彼此倾慕什么的持保留意见,红袖仍努力假装惶恐言道,“人家对公子之心绝对是苍穹可鉴、日月可昭,可怜我这一片丹心向明月竟不能被公子所明。”
未待红袖继续表明衷心,只听一旁的顾恺之干咳一声果断打断道,“你有这心是好的,却不能只嘴里说说而已,须知世人最多的便是言语上的胖子,这落在行动上却十足是个矮子。”
说道这又语带不满道,“早叫你平日离那些娇娇弱弱的大家闺秀们远些,看你现在学的那些做派,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勾引男人的味道,你到底是对我有多不满?”
面对这种毫无缘由的指责,红袖表示咱要淡定,非但要好言相哄,还要顺带着转移话题,“公子也该消消火气,今日本是好友相约踏春游玩的盛会,岂可只顾着自个心内痛快,徒惹得一旁梅师兄看笑话?”
顾恺之闻言,瞥眼看向斜倚在古树下假装世外高人的梅轩,确实觉得十分碍眼,略想了想,为了顾及师门情分,怎么也不能只为了谈情说爱方便将自个儿的师兄撵走不是,虽然心里面十分想这么做,最后还是一把拽着红袖向着桃林深处走去
被撇下的梅轩很是无辜,不自在的依着长剑心里嘀咕道,“给一个学习观摩的机会会死啊,顾师弟真没有兄弟爱,一点不能体谅至今尤是孤家寡人的师兄内心里的心酸,诅咒你一辈子不能神功大成,对着如花似玉的老婆只能看不能吃。”
想到这里,又觉得这诅咒实在太毒了,心虚地四下张望,就看见侍药同学睁着一双大眼直愣愣的瞧着他,唬了梅轩好大一跳。
即便如此,为了保持自个的君子风范,梅轩还是忍着内伤问道,“侍药怎么没跟着你家小姐一起过去?”
“本来是想的,可我家小姐说那边皆是些公子小姐们,只她带着丫鬟不好,于是便将我留在了这里。”侍药很是礼貌回话道,“梅公子您现在可是还好?”
“为什么这么问?”梅轩有些不解问道。
侍药停了半刻,仿佛在斟酌言辞,才又道,“只是觉得梅公子面有忍耐之色,可是那里不舒服吗?若是腹痛难忍想要如厕的话,梅公子千万不要觉得在奴婢面前有甚不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