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初亮,石介便来叩开了书房的门。小喜贪睡不起,李褐下床开了门。
石介掩映在晨光后面,嘿嘿一笑,道:“赶快洗漱饮食,我在剑道馆门前等你。”说罢径自向了大门外走去。
李褐不敢有所耽误,赶忙盥洗,匆匆饮食,将出门时,又走到小喜身畔,悄悄低声说:“好师兄,今日怕不能陪你了,我自去了。”
小喜不屑,嘴一努,拉了拉被子,就又背转过身去,呼呼大睡起来。
李褐携剑出了剑道馆,正见石介站在大门前,遂走上前去问道:“师父有什么吩咐麽,一大早如此神秘?”
石介笑道:“徂徕山有大小峰峦——”
“九十又七”,李褐立马便答说,心道,师父是越来越爱唠叨。
石介点点头,道:“不错,这九十又七个峰峦,有的深处山中之山,钟灵毓秀,不止育人,更化孕万物。咱们今日便只为给你补足实战经验,也算是再给你练练手,你要知道这是四月二十八日比剑前的最后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对战了。”
李褐见他说得甚仔细认真,以为又是什么前辈高手,便问:“这次要是个前辈的话,我可能就不行了。”
石介拉了他往前走,期间一直没有讲话。李褐心想如此神秘,怕是本门高手了,心内不自觉有些张皇起来。
行了一个多时辰,绕过几十个大峰小峰,走了近百条大路小路,终于在一处幽密至极又诡异至极的林前停了下来。
那林重重叠叠,日光正壮,却透不出一丝缝隙来,显示出说不明的阴森骇人。
李褐小心翼翼道:“是哪个前辈高手居住在此地麽?”
石介这才笑道:“适才一路无话,只是想给你留些气力,省得话说多了,伤气。你不知道,话痨都气力不足嘛,嘟嘟噜噜,一口气说个没完,然后大口喘气,这就叫透了气了,修道大忌。”
接着顿了一会儿,又道:“这里不住人,更没有什么前辈高手,只有灵兽和古物。”
这使李褐好奇了,忙皱眉问道:“难道和畜生交手对阵?”
石介脸色一紧,严肃地说道:“你小子说话忒难听了点儿,这怎么能叫畜生呢?这地儿的灵兽和古物没少帮了本门前辈高手修行的忙。”
李褐听他一说,知道失言,正想了:“所以这可不是畜生,这叫不一般的畜生。”
李褐咧嘴,把眼望向石介,没成想师父来了这么一手,遂道:“猎杀灵类神兽是不是太伤天害理了些?”
“不妨,反正它们数多,也算是帮忙做了一次淘汰。每淘汰一次,他们的战力会更强,下一次来的修行者能力也更强。”
李褐心道这无疑就提升了本门修行者的高格,遂问:“师父,现下我能对战什么灵兽?”
石介笑道:“打野兽,打野兽,打野嘛,碰到什么便对阵什么,你还有的挑?”
李褐这才不再言,与石介并肩走了进去,发现里面除了幽深冷寒外,更有时不时透出的剑气,一阵一阵游动,有时弱些,有时强些,有时好几股同时出现。
越往里走越冷,也越来越黑暗。这林中的黑暗虽不是夜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但却是一种眼前可见物极少的黑,目视距离甚短,令人胆寒。
李褐有些担心,道:“师父,这里的灵兽都有些什么,为何剑气强弱不同?”
石介负手昂胸,“林嘛,常见的无非是豺狼、花豹、大虫、长虫,与别处不同的是,这里的兽灵们因为沾染了修行的气息,剑磁不断磨练它们,遂也都有了剑气。”
李褐道:“若是碰上豺狼如何?”
石介笑道:“那你可有口福了,这里狼不好对付,它们倒不会成群结队,但是它们异常凶狠。爪子锋利如剑,挥舞起来,就是四把剑。尾巴如劲风,扫起来,剑气便可杀人于几步之外。而狼齿,更是如剑中之宝,咬上一口,便是宝剑砍一下。”
李褐不敢再问,觉得这是面对了个生死攸关的试题。
忽然林中一股劲风扑面而来,李褐还未反应过来时,石介已然后撤了十余步,远远地抛下了李褐,站在了他的身后,“‘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后生小子勉励为之矣!”
兽灵还未现身,只听到一阵阵低吼,林木像水浪一样层层往面前堆积涌来。
李褐忽而觉得这么大的阵仗很可能是豺狼,便拔出了剑,严阵以待,不忘说道:“师父,会不会伤及性命呀?若这畜生毙了我命可怎生好?”
石介声音传来,“也没甚好法子,只好早死早超生罢!”
那兽灵好似受到了这句的鼓舞,忽而现了一下真身在林深处,因所离甚远,李褐只看清了两只红通通的眼睛,他心道,想甚来甚,怕是豺狼无疑了,皆怪我这张臭嘴。心里想时,手上可不敢怠慢,手把剑抓得更紧了些。
红眼只一现身,忽而又躲闪不见了。林中的风也慢慢稳当了下来,林浪逐渐停息。
越是安静,则越有大浪孕育,一个不小心便可能葬身巨浪中。
李褐因为高度张紧,额头上直冒虚汗。猫腰双手持剑,立了香时,向身后喊话道:“师父,它还来不来?”
“快来了!”
石介这话一出口,那只兽灵真的猛然扑向了李褐身前。还未看清是狼是豹,便一剑砍去,剑气斜扫而过。
那兽灵空中轻轻抬起后脚,屁股一晃,一下便甩开了李褐的剑气,而前爪也扫将过来,两道剑气平行斜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