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岚这时倒不便再去打扰,便退到一边,想等到下午再去看看。那时风俗,若有人过世,那家人家会在门口摆一桌菜,但凡有来打秋风的便安排在那一桌。林岚出去溜了一圈,等到下午回到鸡府大院时,屋里屋外已来了不少人,互相打着招呼,应该是本村的村民。林岚仔细观察,发现一小撮人显得特别扎眼,要么是地痞流氓模样,要么是乞丐模样,显然便是来打秋风的。林岚悄悄走到无人处,把头发扯乱了,摇摇摆摆地向大门走去。
门口站着闲聊的村民看见林岚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都露出厌恶的表情,让开一条路让他走了进去。两边维持秩序的家丁都已缠上了麻布,虽看出他不是本村人,但见他这副打扮,只道是外地路过的乞丐,更不多看一眼,向摆在大门口的一张桌子道:“喂,上那边坐着去。”
林岚抬头一看,那边桌子上已坐了三个人,两个混混和一个乞丐。他摆出一副白吃样,大大咧咧地走到桌前,重重地一坐。两混混正聊得高兴,也不理他。那乞丐上下打量了林岚一眼,道:“兄弟,外来的吧?”林岚粗声粗气地道:“正是!老兄有何指教?”乞丐敲敲摆在长凳上的破碗道:“既然是外来的,就得遵守这边的规矩,一会菜上来呢,你得等等,我们先吃,明白了?”
林岚凑过去,一把抓住那碗,狞笑道:“是吗?”手上加劲,破碗立时化成粉末状流沙一般自指尖流出。乞丐看得傻掉了,嘴巴张的老大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林岚拍拍余下的瓷粉,道:“兄弟,待会谁先吃谁后吃啊?”乞丐赶忙道:“当然是大哥先吃,小弟。。。小弟刚才一时糊涂,有眼不识泰山,大哥千万不要见怪。”
林岚一笑,拍拍乞丐肩膀道:“你不要紧张,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只要老实回答,便不为难你,明白了?”
乞丐点头如鸡啄米:“是是是,大哥只管问,小弟知无不言。”
林岚道:“很好,方才我进来时,听旁边村民说,这鸡老爷家最近似乎不是很太平,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详细给我道来。”
乞丐瞧瞧进进出出的家丁,低声道:“大哥,这个你倒还真问对人了。这鸡老爷一家,在这浣溪村可是有名的大户,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从什么时候搬过来的,只知道这村名都是鸡家的先祖取的。鸡家自先祖搬过来一直到这一代的家主鸡清俊,都是好生兴旺。只不过鸡家一向深居简出,与外人倒接触不多。”咂咂嘴,又道:“只不过从大概三年前起吧,鸡家不知惹了什么瘟神,接二连三有人不明不白地死掉。第一年是鸡家老二,第二年是鸡家老大和鸡老爷的二夫人,今年又轮到老三了,唉,不知是中了什么邪,这鸡家短短三年内,死得只剩下鸡老爷夫妻两个和一个闺女了。”
林岚疑惑道:“这鸡家接二连三地死人,有没有请人来看过,可是中了什么瘟疫之类的传染病?”
乞丐道:“奇怪就奇怪在这里,虽然接连死了三个儿子,这鸡老爷却从不让请医生来看看。听说有次为了这事,鸡夫人被打得半个月下不了床。”摇头叹道:“这鸡老爷啊,这三年来像换了个人似的,以往可是很和气的一个人,便是见到我这瘌痢头,也会点个头,现在我见了他,只想赶紧溜掉。这可真奇怪的很。”
林岚听了心里微微一动,不动声色道:“你觉得这鸡老爷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你是不是还见到过不同寻常的东西?”
乞丐啪的一声拍了一下大腿,翘起拇指道:“大哥,你真行!不瞒你说,我还真见过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不过我以前说给他们听,没一个相信我。”往林岚身边挪了一挪,神秘兮兮地道:“大概三年前的一个晚上,我饿得实在没办法,便想出去摸点吃的。那时候只有鸡老爷家晚上还能留着一点吃的,我便乘着天黑摸到鸡家后门,准备瞅着没人翻进去。但还没等我有所动作,鸡老爷突然一个人鬼鬼祟祟地从后门中走了出来,虽然那天没有月亮,我还是看见他和以往大不相同,那脸色便如僵尸一般,青得可怕。走路也很是奇怪,一扭一扭的像一条蛇。我吓得伏在一人高的草丛中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眼看着鸡老爷咕咕一声怪笑,扭啊扭的向远处走了,按理说这样走路怎么也走不快,但我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鸡老爷。我那时吓得魂飞魄散,一溜烟地回了我那破庙,后来还一连病了好几天。”说到这里,不由自主地擦了一下额头,其实一点汗都没有。
林岚道:“我听说鸡老爷乃是天色神仙下凡,他会点法术也没什么稀奇,怎会把你吓成这样?”
乞丐连连摇手道:“大哥,你不晓得,那完全是不一样的。鸡老爷以前曾做过法,凭空将一条剧毒金环蛇打死,这个我们村里很多人都见过的。但鸡老爷做法时,那可真是一副神仙模样,和我那晚见到的样子完全不同。你不知道,那晚我看到鸡老爷那副诡异模样,我就止不住地害怕,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从那天开始,除非是白天,我是打死不敢从这鸡府门口经过了。”
林岚微微点头,这鸡府三年前肯定发生了一些变故,鸡老爷恐怕就是揭开这变故的一个关键因素。昴日鸡还是不是那个昴日鸡,恐怕也是个未知数了。
便在这时,周围一阵骚动,有人道:“出来了,出来了,唉,真是可怜,三少这一死,这鸡家可就绝后了。”林岚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