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不喜反忧,意气用事最是害人性命!即便站在风口浪尖上,老人仍想着传业授道,不顾自身安危的劝诫后人别误入歧途,此时他更不会躲避,青年双手合二为一,一边跨步一边挥拳,仿佛是辆摧破城门的攻城车,无尘怡然不惧,身旁清风自来,掸净了他身上的尘埃,濯洗了他脚下的黄沙。
不过轻轻挥袖,无尘两袖清风挡住了单于真足以勇冠三军的蛮力,两条袖子鼓成浑圆,差点被汹涌气劲撕裂,紧接着老人做了件匪夷所思的事,他本可能借力打力将力
道悉数返还回去,落在单于真身上必定非死即伤,可无尘不惜受苦受累,将青年的全力一击消化在自己体内,劲道顺着往下,使得老人岿然不动的双脚颤动了几寸。
无尘险些胀裂的衣袖再度完好如初,劲力化解了大半,剩余全反弹给了紧密接触的单于真,单于真即便有所防备,但前力用尽后力未生,根本无从招架,整个身躯像风吹树叶一样飞得老远。
臧星桀微微咋舌,盘算着能不能抗下自己不遗余力的一剑,据说无论选择走什么路,入什么道,每个人都有个一生之敌,躲不掉逃不掉,每时每刻都会现身,赢了就往前一步,输了就退后一步,一步步积累下来便成了各人差异,有人终至千里,有人踟蹰不前,剑士抬首望着黄天怔怔出神。
自己又能走到哪一步呢?
望着青年滚落十几步,昂扬斗志让沙尘尽数掩盖,无尘神色担忧,他早年收过一名弟子,天资聪慧心性善良,结果因为鸡毛蒜皮的修炼琐事,钻进牛角尖出不来活活逼死了自己,自那以后,无尘教导后辈总是怀揣十二分的耐心,生怕误人子弟,眼下自己没收住手挫了那个年轻人的锐气,老人更怕初出茅庐的他会一蹶不振。
千幸万幸,青年倒地后马上爬起,不过受了内伤只能用单手撑住身躯不倒,无尘放下心来,微笑道:“你不用着急,做人做事讲究循序渐进,正如修道修心,冲动上头容易着道,此外不妨再想想怎么灵活变通,譬如你刚刚不是出拳,而是出爪,不急着败我,而是先想着破我的两袖清风,可能结局就有不同。”
听着老人谆谆教诲,不仅一票沙城汉子傻眼,青岚牌坊下白衣如雪的门人弟子同样面面相觑,您老人家手下留情就罢了,怎么开始教敌人打架了?唯独安顿好剑僮的牧海棠咧嘴傻笑,这才是他认识的四长老嘛。
见掩饰面目的青年不为所动,无尘笑容不减,劝解道:“这两袖清风是观赏两仪宗练拳时琢磨出来的,只沾到一点皮毛,更不敢自称袖里乾坤,不过正好以柔克刚,你输了并非学艺不精,无非是遇上了克星,正如烈火遇水,处处受限罢了。”
单于真低头沉思,后方观望许久没有出手的铁木径直上前,王上对此不管不顾,而他却忍无可忍,听见脚步声,单于真从老人的箴语中清醒,回头望去,铁木脸色铁青,沉声道:“赖地上不起来了?你哥拿命给你换的位置,你就这么当的?城头上有人看着你呢!”
“你怎么把他往死路上逼?”,无尘老人愤懑出声。
铁木充耳不闻,死死盯着从他手里抢过王卫身份的青年,单于真脑袋低垂,浑身微微颤抖,不敢回头去看根本看不见的城头,他知道,爹娘和小妹站在城头上等他呢,可如今出师未捷,让九王卫颜面尽失,对得起兄长的在天之灵吗?自己哪还有脸回去。
无尘心急如焚,想再做些劝导,那个青年已经不顾伤势爬了起来,随后低吼一声,义无反顾奔了过来。
“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