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龙低着头望着那窗帘,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却终究什么也不曾说。
农人们终于也散去了,那铁柱和桂珍两口子倒是给人抓了现行的贼似的,满脸的心虚,也要随着农人往外面去。
月芒瞪着那两个人,满眼的不甘心,拉过了梅树来:“这怂哥哥恶嫂子,便这样完了?我可不甘心!”
“就是!”大马猴也随声附和道:“善恶终有报,这两个人,怕也对那萍儿姑娘伤害不少,咱们跟萍儿姑娘,也算得上是一场缘分,不帮着她讨要回了公道来,那可很有些不妙。”
梅树倒是笑了:“报应是老天爷安排的,咱们几个凡人能如何?也罢……”说到了这里,梅树眼睛里面闪现出了狡黠的笑容来,张口道:“两位还请等一下。”
那铁柱与桂珍一听,这便停了下来,周身发僵,腿肚子直转筋,铁柱是说不出什么来了,那桂珍倒是勉强说道:“公子……还有什么事情么?”
“不错。”梅树却说道:“两位到现在,还不曾有孩子罢?”
这话一出,虽然梅树的声音有礼又亲切,可那铁柱和桂珍还是觉着耳朵给人刺了一下子一般,身子缩了一缩:“这个…公子如何知道?”
“这个倒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梅树笑道:“不过,你们知道,人的福祉总有限,做了恶事,还会抵消了那福祉去,慢慢的,福祉若是给恶事扯带了,那就再回不来了,至于那子孙之福,可也是福祉的一种呢!”
“子孙之福?”成婚许多年,这桂珍别说孩子,连肉都不曾多长一块,想当娘想的都要疯了,一听原来是因着作恶,当即哭天抹泪起来:“原来其中, 还包含着这样的事情么?小妇人后悔的很,却不知道,可有什么破解的法子么,小妇人,做不得娘,死了也合不上眼睛啊!”
“好说。”梅树道:“亏空的东西,我有法子,让你们粘补了过去。你们只管听我的,将那萍儿姑娘生前用的那东西,好生的归置了,鲜花烛火供养着,什么时候,欠人家的,还上了,该你们的东西,你们自然会得到。”
那两个人一听,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只差跪了下来,千恩万谢的便走了。
“哼,这样,也未免便宜了他们。”那月芒很有些个不服气的模样,搓着铁拳道:“一报还一报,给他们点厉害瞧瞧才好。”
大马猴却掴掌说道:“这个法子好!可不是也算安慰了那萍儿姑娘的在天之灵了么!不过……”大马猴又像是想起来了甚么,问道:“梅树,那个荷包,究竟是谁的?”
“我如何知道?”梅树虽然这样说着,可是却没什么信服力,月芒也追着问道:“那个荷包,一定是那萍儿姑娘心上人的罢?不过,既然是执念,何故非要将这个执念寄托在了那个给毛龙放在身上的荷包上,而不是去见那荷包的主人呢?”
“我倒是觉着,那萍儿姑娘的执念,不在这个荷包本身,甚至不在那个荷包真正主人的身上,而是……”梅树望着那青烟消散的蓝天,道:“不想让旁人知道,她究竟跟那个荷包,有过一段什么样的回忆,什么样的过往罢,所以么,死者为大,死者的意愿,咱们活人,自然是要遵循的了,不是么?”
“哼。”月芒很有些不甘心:“那一定,是一个美好的跟那戏台上唱出来那般才子佳人的往事,不能知道,也怪可惜的呢!”
“是啊, 谁知道呢?”梅树微微的笑了,可那狡黠的眼睛却还是让他的话,那般的不可信。
他定然,早就了然于心了罢?
荷包是定情信物的款式,谁知道,是谁做出来送给谁的?是单相思,还是两厢情愿?能猜测的事情很多,猜测出来,才让本来也许平淡无奇的事情,变得扑朔迷离。
这个,是聪明人才享受的到的乐趣。
“那……”毛龙也从屋里怯生生的出来了,问道:“萍儿姑娘这下子,能往生极乐了罢?”
“这个,还要问萍儿姑娘啊!”梅树道:“不过,她的执念,也就是损毁了那个荷包,关于荷包的事情,她谁也不想让人知道,事情已经完成了,她这个心里的结,跟这个你心里的结,现如今,不是都打开了么?”
“是打开了……”毛龙却颓然低下头,喃喃道:“小的只是很遗憾……”
梅树自然知道,毛龙遗憾的,是早先不知道,家里多出来的那个人,便是魂牵梦萦的那个萍儿姑娘啊!
月老红线千千万,可是如何,只给一些人缠上了一半?孤单单的拖着没有对象的红线,倒是也挺苦的。
不过,终究,每个人都会有重新得到了牢固结实不松开的红线那机会罢?要不然,月老整日都忙什么呢!
“子不语怪力乱神,可是如何,这两日居然见到了这么多。”那大马猴缩了缩脖子,道:“梅树,你说,这算是一个什么事情?胭脂河畔,该不会出了什么事情罢?”
“那是自然啦。”梅树回过头来望着那澄澈的胭脂河,道:“有人,想趁着龙神爷偷偷溜出去的空子,要趁虚而入呢!”
“谁……谁啊?”大马猴越发只觉得背后发凉:“难不成,是哪大鳝鱼口中所说的,那个什么绿眼睛胡人么?四下里盗取精元的?”
“谁知道呢?”梅树年纪虽然小,那个笑容,却总是让那一张俊朗的脸上,显得高深莫测的。
“鼓弄什么玄虚?”月芒鼓了腮,道:“想来,是有人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