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从被子里面滚出来,撩开了被子只露出了眼睛往外面望。
这是一个,厨房?
有炉灶,柴火。油盐酱醋一应俱全,墙上挂着腊肉,扑鼻子一股油腻的味道,灶里火是旺的,顶棚熏的微微有些发黑,再怎么看,这个地方,也不过就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厨房了。
气窗开着,那菜刀在砧板上闪着寒光,砧板另一侧,还搁着半截子猪蹄,而那猪蹄的另一半,正握在一个跟我年龄相仿,厨师模样的年轻人手上。
我身侧香烟缭绕,几个年岁不大,仆佣模样的男女正直着眼睛盯着我。嘴巴俱张的能吞下了鸡蛋去。
他们手上拿着锅铲,水瓢,汤勺,像是给我吓坏了一般的望着我。
“这是哪里?”我抿一抿嘴,问道:“你们又是谁?”
一个年岁大一点,看上去有点老成的厨师瞧着我,狠狠的吸了两口气,又掐了自己一把,这才说道:“你……你先说你是谁?”
“废什么话?”我瞪了眼睛,拿出一股子戾气来:“你们先说。不然,本姑娘闹腾起来,你们的主子也兜不住!”
“你……你认识我家主子?”
一个年轻轻的小丫鬟直着眼睛,怯生生的,却又带了点好奇,道:“那……你如何从烟囱上掉下来的?”
“烟囱?”我眯起了眼睛,抬起头来一看,那烟囱上面的顶棚。果然是给什么砸开的样子。残破的边缘正在清风里摇荡,瞧着这个方位,确实是我砸下来的。
这几个人,是在演戏。还是真的被从天而降我的我唬住了?
“问题我可以回答,但是须得跟你们交换一下,”我轻咳了一声,道:“你们说,这里是哪里?”
“是厨房。”一个看上去十分憨厚的汉子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一个瘦长枣核脸的年轻人拉了拉他的袖子,自己说道:“ 是,是丞相府的厨房。”
我立时愣住了:“你说。丞相大人?”
“你究竟是谁!”那个老成点的年轻人自然也觉察出了不对劲儿来:“你不是说,你认识我们主子么!你究竟,是如何从顶棚上掉下来的?”
察言观色,这几个人的模样,确实也不像是装出来的,一个个除了惊惧,倒是也见旁的,全然是给我吓傻了的模样,若是演戏,还真是惟妙惟肖,若是真的……
我如何会落在了丞相府里?
“方才那是一个什么动静!”外面早吵嚷了起来,显然,是丞相府的兵士了。估何场巴。
我眼珠子一转,倒是自己放开了那一身棉被开了门,道:“几位爷,快请进来瞧瞧,出了大事了!”一面说着,我一面站在了旁边将门口几个兵士给让了进来。
那几个厨房里面的佣人何曾想到,我居然倒是胆子这般大,竟用了这样“反客为主”的法子将那兵士引进来了,神色更是吃惊了,倒是那个老成点的年轻人指着我,颤声道:“她……她……”
我哪里还能等着他说完,早就脚底抹油,溜了,临了,抓了一件挂在门后的袍子套在了里衣上。
穿过了回廊,见了几个人冲着我过来,我忙低下了头,做出十分谦卑的模样立在了一盆兰花后面,那几个人也不曾觉得我多么可疑,不过多看了两眼便自去了。
一面在花木扶疏之间穿梭着,一面寻思着,那个红衣衣柜,为何居然能跟丞相府连在了一起?难道,丞相跟三王爷也……是记得丞相跟国师不对付的,可是说起了更魂器来,还是丞相大人不曾私藏,交给了陆星河的呢!
对了,更魂器……
更魂器与那朱厌一般,能让三界产生了动乱,若要说以更魂器来添了乱,那好像,正可以转移了许多本该盯在了朱厌身上的关注去。
我低下头,瞧着那来来回回的路径,而这个时候,有几个嗓门大一点的家丁早嚷了起来:“对面那几个,你们听着,有大胆的刺客,进了丞相府,你们眼睛活泛点,瞧见了生面孔,可万万须得小心,不然的话,出了甚么大事,咱们做底下人的,都须得吃不了兜着走!”
“是!”几个青衣家丁忙应了声去。
这可坏了……生面孔,可不就是我么!这会子,可万万不能发慌,一旦发慌,那暴露的,自然可就更快了。
偏生左近都是人,没法子当着人使出了隐身法去。
我转过身,正瞧见一条幽径通往了内宅去,想来内宅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眷,丞相大人内宅之人人一定不少,我进去了,差不多能浑水摸鱼也说不定。
这么想着,我便分花扶叶,过了那一丛又一丛的月桂树,进了那月牙门去。
不料想,一进了那月牙门,却正碰上了两个丫鬟。
那两个丫鬟衣着比方才瞧见的都要华丽些,模样也甚是气派,头上甚至插着赤金的钗。
我心下叫苦,这样的丫鬟,一般是管事的,碰上了她们,最是麻烦,若明说了我是太清宫的人,想来他们也不会为难,但是身份暴露了,为什么我会掉进了这里来,还有丞相大人跟事情究竟有没有关系,可就再难以查清楚了。
我低下头只是行礼,让在了一侧,一个吊稍眼的丫鬟望了我一眼,冷哼道:“你是哪个屋里的?”
我一怔,忙道:“回姐姐的话,是才招进来,尚且不曾分配到哪个屋里去,才想着将这里走熟一些,免得以后有了跑腿的差事,找不到北。”
“你倒是乖觉。”另一个杏子眼的丫鬟则说道:“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