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下马湾战役”这场实力对比悬殊得不成比例的战争,西方军界的研讨和争论一直持续到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学术探讨的焦点在于——李秀成的军事行为是否具有近现代常规作战形式的普遍适用意义?
以西方现代战争理论之父克劳赛威茨为代表的学院派认为,李秀成的军事思想带有赌博和冒险性质,完全不具备普遍效仿性及军事研究的学术参考价值。克劳赛威茨甚至断然拒绝将下马湾之战作为典型战例编入他的传世著作《战争论》。
而以和李秀成同处一个历史时期的名人,德意志联邦铁血首相俾斯麦为代表的实践派,则观点完全相左。俾斯麦认为李秀成以其特有的东方智慧和几乎超越人类想象极限的大胆,丰富了近现代战争思维与手段,他坦承自己象战胜丹麦、奥地利,统一普鲁士及打败法皇拿破仑三世与名将麦克马洪所统帅的法国联军等等得意的军事手笔,其灵感绝大部分来源于李秀成的下马湾战役。
对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大不列颠陆军高级军事指挥学院教科书作以下描绘——
中国大清王朝道光二十九年初夏,即西方公元历1849年6月14日,清广西府辖区浔江下游下马湾地区,夜里20时40分左右,清军马步兵合成集团16000余人,在400支西式火枪及六门大口径速射炮的火力掩护下,突破下马湾艇军主力 人的层层阻击,攻入艇军大营前寨,毙、伤艇军约500人。危难关头,原籍广西藤县山区的青年农民李秀成,亲率毫无战斗经验的民团丁卒11人(其中2人为女性),由清军中军侧后方分三路偷袭成功,毙清军主帅六城备总兵官昂邦章京一名,参将两名,步骑游击将军四名,缴红衣大口径火炮六门(后销毁)……
其实在李秀成看来,英格兰的那群笨蛋讲了一大堆废话,却没有讲到问题的实质及关键所在——下马湾大突围的成功最主要的因素,和二十一世纪的一个小偷有关。
“鸟枪换炮”这一计策的要点就在于趁乱打劫火中取栗。
还没出国留学以前,李秀成曾在闹市街头目睹了一场车祸。
当时大家都忙于救人,做人工呼吸的,打120求救的,纷纷忙乱得不亦乐乎。其中的一位尖嘴猴腮人物,鞍前马后跟着众人忙碌,显出高浓度的救死扶伤的人道主义精神!
只有李秀成注意到这混蛋趁乱偷了在场诸君三个钱包、四部手机,外加一条纯金手链……
李秀成看到清军重兵集群正后方的那几门红衣大炮,顿时回想起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瞎球混的历史时期,关于小偷浑水摸鱼的那个掌故。
“下马湾”之战过去半个多世纪后,即西历公元20世纪初叶,李秀成在一次接受大英吉利路透社及美利坚合众国美联社联合采访时,曾无意中说过这样一段意味深长的话:
“人们都说时世造英雄,错!时世造不了英雄,英雄也造不了时世,成就英雄和时世的其实是现实的无奈,是在没有选择的客观条件下一种被动的接受,一种人被逼迫到悬崖边上时垂死挣扎而引发的意外结果……就好象,就好象武松打虎。你们以为武松自己愿意打虎吗?”
讲到此处他用豁牙露齿的大笑提醒忙于记录的记者们:
“下面这段话可以讲给你们听,但他妈妈的谁都不许记录!那时老子想泡三王子和九公主的母亲,也就是已经过世了的洪贵妃,所以才不得不挺而走险。他娘的,洪贵妃当时那小模样还真是馋死人啊……”
当时,英美记者们发现这位威名赫赫、雄霸天下的奇人看上去垂垂老矣,也就是个普通的爱回忆往事的耄耋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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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即将告别这个混沌不堪的尘世的时刻,苏三娘庆幸自己借一个由头将爱徒玉成打发出寨,总算为浔江赫赫威名的艇军保留了一线香火。
面对着被战场硝烟和茫茫夜色遮蔽起来的墨色天际,苏三娘望眼欲穿地寻找——老人们都说每个人死后都会变成天上的一颗星星,哪一颗才属于我苏三娘呢?
眼下爱徒陈玉成究竟在哪儿?
过了今晚,自己可能只有在天上望着他了!
有一件很大的疑团始终盘旋在苏三娘的下意识里挥之不去:自己和这帮兄弟活跃在浔江两岸已非止一日,清狗们一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何迟至今日突然大动干戈,朝下马湾水寨骤施狠手呢?
难道说这里边另有自己不知道的有隐秘内情?
不容苏三娘细想清军的野战重装步兵开始向龟缩于后寨的残存艇军发起冲锋!
迎头一排洋枪的密集弹雨袭来,崩得木屑石粒纷乱飞窜,烙在脸上火辣辣疼痛。重甲兵排成楔形进攻队型,如一把尖利的钢锥朝着后寨方向笔直地插过来!
抵达300步远近的冲锋距离,甲兵们脚下速度渐渐加快,由碎步转为奔跑,同时一起发出“嗬嗬”狂叫,重甲步兵建制所配属的劲弓硬弩齐声发作,各类箭矢纷至沓来,在半空汇作一片稠密的针林,又好象一只庞大的刺猬从高处突然张开它的尖刺,张牙舞爪地扑至……
“射箭!放滚木擂石!”
苏三娘翩翩然将宝剑的剑尖冲下芳一指,调稳呼吸发令道。
她甚而还不大合适宜地嫣然一笑。
一笑顷城!
在血雨腥风的战场上,如此美丽、如此动人心魄的笑容,绝对属于那种难得一见的孤品。
苏三娘比谁都清楚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