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哥,云儿对您不是怕,是打心眼里边敬重!”
云儿不曾直接回答怕不怕的问題,但答案却给了咸丰又一阵的暖意,他伸手搂住云儿窄窄的肩头,云儿马上惊跳起來,咸丰吓了一跳,以为这漂亮的小宫女对他的亲昵行为有所反感抗拒,哪知她离床只是为了将他裸露在外的手臂又塞回被窝。
云儿一边重新替咸丰掖好被角一边道:“阿哥是万金之躯,你若染上了风寒,静主子那边责怪下來,云儿便要罚跪掌嘴呢?”
咸丰看着她身薄纤弱的身影,他其实心如明镜,,大内禁宫等级森严,礼制规矩繁复冗多,对于婢女太监这帮奴仆下人而言,服从是天职,顺从是本份,稍有过错便体罚加身,甚至可能毙于杖责……他不禁对她更增添几分爱怜同情。
“阿哥,你可是又想额娘了!”云儿轻声问。
咸丰的生母孝全皇后,宫中一度流传其死因是自缢身亡,云儿入宫已一年有余,自然听年老的宫女公公们提及此事,然而事情真相究竟如何,就连咸丰本人也仅是暗自猜想而理不清头绪。
正因这个原由,咸丰对生母的思念就更显得悲切与强烈。
“是啊!今天是皇额娘的十年忌日,我真恨不能追随她而去!”咸丰万分感伤地叹息。
“阿哥,云儿有句话,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这回云儿主动坐回到咸丰身边,黑亮的眼珠写满温情及体谅。
“讲來无妨,反正这里也沒有外人!”
“娘娘确实走得太早,撇下阿哥你孤苦伶仃的,可是阿哥想过沒有,娘娘归天那是天意呀,天意难违,凡人不可逆天行事,这一点阿哥该比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明白千倍万倍,如今阿哥思念娘亲,再哀悼也仅是糟贱自己的身子骨,老天爷不可能再把娘娘送回到阿哥身边來了,走的人已经去了十年,而活着的人还在日夜想念而无法自抑,你叫娘娘在九泉之下如何心安,依奴婢愚见,阿哥该从悲痛之中解脱出來,笑对人世,好好帮助你父皇操持国家大事,娘娘方可含笑九泉!”
咸丰想不到这样一席有条理的话,居然出自一名小宫女之口,不禁对她更加高看一眼。
咸丰目不转睛躺在枕上仰视着云儿,发觉她那天真质朴的美态里,竟带有几分端淑矜贵的风范,云儿被咸丰盯得脸发烫全身发热,两朵艳丽的红霞飞上双颊,她将头垂得更低了,呼吸却变得急促。
咸丰过去从未正面仔细注视过云儿,她的羞涩使他觉得饶有兴致,便更要直盯盯多打量几眼,这个年芳二八的小宫女无疑拥有一种脱俗之美,光洁的额头,乌黑细长的黛眉,双眸如星斗的光亮,一头秀发隐隐散发着不知名的花香,显露出即将成熟少女特有的含蓄娇嫩之美。
咸丰的心开始擂鼓般地激跳。
他坐起身猛地将那娇小的身躯搂进怀抱,一下便摄住了她那红润柔嫩的嘴唇……
那个雨夜,咸丰有生以來头一次对一名女子极尽温柔缱绻之能事,体恤地尽量不使初经人事的云儿蒙受重创,但咸丰实在一个人孤独得太久了,同云儿肌肤相亲令他如获至宝,他就如同沙漠里饥渴过久的人,终于找到了一口清洌洌的甘泉,于是再不肯舍弃离去,贪婪地一遍又一遍品尝那种可口的清爽甜美。
到天明云儿还是不胜其力,下床走路时都摇摇晃晃。
咸丰上午读完上书房的课程,便急不可耐地去给六弟奕忻的生母、父皇后宫居长的静贵妃请安,向静额娘提出要纳宫女云儿为侧福晋。
静贵妃自幼将咸丰扶养长大,虽说并非亲生母子,但也算对咸丰付出了十多年的母爱,因此对他一向都十分疼爱,然而皇宫有皇宫里面的规矩,宫女直接纳为皇子福晋于礼制不合,静贵妃沉吟许久才开口道:
“老四,云儿姑娘模样确实很招人怜惜,性情也好,可她只是普通一个奴婢出身,额娘如若同意你纳她为侧福晋,单是你父皇那一关额娘就过不去!”
“可是额娘啊!孩儿是真心喜欢云儿,沒有他孩儿无心向学、寝食难安呐!”
静贵妃微微而笑,用长长指甲刷了一下咸丰的青头皮说:“看把你急的,看來我们四阿哥定是把云姑娘当宝贝了,你且听额娘说完嘛,云儿姑娘虽然沒资格做你的侧福晋,但她可以当你的侍妾呀,你这孩子,也太沉不住气了!”
咸丰极喜欲狂,忍不住拿出小时候撒娇的手段亲了静贵妃手心一下道:“谢额娘!”
于是小宫女出身的云儿姑娘成了四皇子的侍妾,而且是唯一一名侍妾,道光三十年咸丰即位,改帝号为咸丰元年,新君不肯委屈他的云儿,不久后册封她为“云嫔”,而且不顾初登大位政务繁忙,几乎日日夜夜宠幸这个俊俏怜人的小东西……
然而不知道是咸丰的幸运还是他的不幸,做为几千年一夫多妻传统婚姻制度存续下來的一国之君,咸丰拥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每日朝蜂暮蝶、依红倚翠,似乎是顺理成章再自然不过的结果,相反如果贵为天子的他,仍旧独宠一名地位卑微的前宫女,所面临的朝议和皇族承嗣压力便足以令其焦头烂额。
所以一待故皇丧期已满,已尊升为“康慈皇太妃”的静额娘及整个内务府就开始张罗着为新皇上选秀。
所谓“选秀”起始于清雍正年间,满族上层如皇帝、皇子、皇孙及其他皇亲的婚姻,一般來说都是通过“选秀女”的方式确定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