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得性起的撅牛觉得不太尽兴,这样弱的对手未免有些胜之不伍!他的短枪枪管由于连连射击已经发烫,可拿手绝技暗器和大刀还没怎么派上用场。走进中军大帐后撅牛忽感后腿热痛,伸手一摸血迹殷然,原来激战中不知何时中了敌人的一支短驽。不过这一点点轻伤丝毫不影响胜利的喜悦,撅牛拒绝了卫兵给他包扎伤口的请求,转而兴致十足的四下巡视李典元的住处。
这个混蛋李典元日子过得很简朴啊。撅牛忍着痛楚一瘸一拐翻弄着简单得有些过分的物品。李上校曾经告诉他:眼下大清军队内部奢靡成风,官军将领十之**骄奢淫逸,这样的部队头目通常畏敌怕死蛇鼠两端,打起仗来尽是草包混账!但假如你碰到清寒朴素的将佐,就须格外当心啦!因为他既然志不在贪图享乐,就必然会于治军统兵方面多花几分心思,那么这位对手的战力,也必定比一般的军队强悍……
怪不得自上校以下都对李典元极为重视,今天看来这混蛋还真有些门道哩。只是再难缠的家伙遇到我撅牛,遇到锐气十足的李家军,还他妈的不是照样鸡飞蛋打?
外面的枪声已渐稀落,看情形战斗已近尾声。撅牛下令迫使被围的残敌缴械投降,胆敢负隅顽抗的死硬分子就地消灭。他同时喊来火枪队中队长,让他带领一个排撤出战斗打扫战场——收拢惊散的马匹,清点敌人的缁重和军令公文。
过得一会那名中队长亲自来报:战事已经结束,毙敌36人,俘敌67人,大部分军马已重新入圈……
“就这么几个敌人?还不够咱一大队咂咂滋味的!难怪解决他们这么顺手!”撅牛认为不过瘾,就像逗起一名酒徒的馋虫,却又不叫他喝个痛快一样。
“收拢的军马约摸还剩三四百匹,只是鞍具不全,只找到几十副。”中队长继续汇报。
“怎么可能?谁见过骑兵的战马不备齐两套鞍具的?再找找看!”撅牛十分不快。他要的是这一仗干净漂亮,不留一丝缺憾。
“都找遍了,确实找不到!”中队长解释说:“另外搜遍大营内外,也没有发现兵器缁重和军令文牍。审问俘虏,他们说昨日黄昏曾有几十辆带蓬盖的马车离开,运走什么东西不清楚……”
不对头!大大的不对头!
撅牛感到局势将急转之下。
照理说李典元部两个骑兵大队八百人,除去离营追击的两三个中队,应当至少还有大半的军力呀,怎么这些人马去向不明,只剩下营中百十个军士?此外鞍具、武器缁重都提前运走了,是巧合还是李典元料定会有人劫营?
假如混蛋李典元事先已有所准备,则必是他已经识破了童阿六的战术意图。而如果这姓李的不肯消极避战,而是将计就计的话……撅牛不敢再想下去,冷汗已经浸湿了他的全身!
“通知全中队集合,会骑光背马的骑马,不会骑马的跑步前进,丢下所有俘虏和战利品,部队火速驰援牧羊谷!”
撅牛下完命令又派传令兵即刻返回柴沟村,请救特战大队及炮兵向西南方向运动以防不测。
但愿我全猜错了,但愿时间还赶得及!不然童阿六的二大队万分凶险!
“他娘的这个混蛋李典元果真是块难啃的骨头!”撅牛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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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阿六指挥着手下300多号精兵冲向山谷,准备与守候在山谷两侧高地上的伏兵合围李典元部骑兵主力。
他没料到尚未接近谷口就遭遇了敌方的顽强阻击!
迎面一排枪弹扫来,冲锋队列当即有数人中弹扑倒。阿六急调一个洋枪排实施齐射压制对方火力,掩护大股部队突击进谷。不想兜头砸下了无数树干碎石,其中还间杂着羽箭劲弩,一下子又放倒了二十多个弟兄。
他娘的清狗们的骑军不是刚刚才冲进“牧羊谷”吗?怎么这么快就占领了谷口的制高点?自己预先派出去据高守险的两个火枪班到哪里去了?
情况不妙!
战斗进程开始偏离了童阿六预设的轨道。
李典元的骑军武器配置以马刀弓箭为主,他从哪里搞来了这么多的洋式火枪呢?莫非自己布置守卫谷口两侧山脊的火枪兵已经……阿六不敢再想下去了!他不相信有人能够未卜先知,一进谷就弃马仰攻占领合围的军事要点!除非是李典元这只杂毛野鸡事先获悉了老子的设伏地点,并且对应老子的布置做了周密的安排!
不然他何以刚交手,就夺下谷口要隘打老子的阻击呢?本来该打阻止防止敌人突围的不应当是老子吗?
他娘的这一仗是谁阻击谁,谁包围谁呀?阿六一着急把从上校那里学来的脏话全骂出了口。
他重新调整了兵力配置:一个排火力掩护,一个排从侧面攀越陡坡,设法迂迴到谷口敌军的两翼,余下的人编成排级战斗队,进行梯次轮番仰攻,夺回制高点最好,拿不下来也要牢牢吸引住上面敌人的注意力,从而为侧袭的那个主力排赢得登山越岭的时间。
战事打得异常艰苦。敌人居高临下凭险坚守,滚木擂石不停地砸落,枪弹流矢更造成了大面积的死伤。一个战斗队一次冲锋过后,活着退下来的仅剩下可怜的一个班!阿六看到李家军的血性于此时爆发:无数的勇士悍不畏死,顶着密不透风的矢石拼命仰攻。一名战士胸前被火枪射了个血洞,肩膀两臂连中了六七箭,箭杆颤动着活像一头刺猥,犹在高举火枪向上射击。另一名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