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味楼厢房果然视野极佳,窗边的位置可以清晰地看到对面广场的表演,这些面对普通百姓的表演惊奇刺激,又诙谐幽默,都是顾清漪从未见过的,因而看得目不转睛,津津有味。
围观的百姓都会给表演艺人打赏,顾清漪心中一动,朝着秦王看去,“王爷,妾身也想打赏。”
秦王看了封鸣一眼,封鸣立马任劳任怨地下楼,穿越重重人群挨个打赏,黄澄澄的金元宝丢进木盆是哐哐作响,顿时惊起一阵哗然。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打赏这么大方的观众。
因为这么一出,艺人们也顾不上表演,纷纷上前道谢,封鸣面无表情地看了对面二楼一眼,“不必谢我,是我家王妃给你们的赏赐。”
众人纷纷朝着对面看去,果然看到一个面容姣好、气质华贵的妇人在窗边张望,应该就是他口中的王妃了。
耍猴的艺人非常机灵地问道,“敢问这个大人,您是哪位府上?”
“秦王府。”
封鸣回了三个字就洒脱离开,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徒留在场的艺人和百姓议论纷纷,原来是秦王妃给的打赏!
民间杂耍卖艺向来被认为难登大雅之堂,如今竟然能得到贵人的赏识,不仅喜欢看表演的百姓觉得与有荣焉,就连艺人们也备受鼓舞,当即重返场地,更加卖力地表演起来。
顾清漪不知广场上的交谈,只是觉得面无表情的封鸣在一群表情丰富的百姓中相当违和,她忍不住觑了秦王一眼,奴肖其主,这副冷硬无情的模样果然是一脉相承。
秦王敏锐地捕捉到她的小眼神,“王妃在看什么?”
顾清漪并没有被抓包的尴尬,相当地镇定从容,并且恰当地露出几分好奇,“我见封鸣时常跟在王爷身边,难道就不用休沐回家吗?”
她虽然没有掌管中馈,但是府中大大小小的事物还是心中有底的,比如说秦王的贴身侍卫封鸣,他和秦王府的长史、幕僚同等待遇,在前院有独属的屋子,份例丰厚,全年无休,堪比秦王的影子。
哪天在秦王身边看不到他,才觉得是奇怪的事。
“他没有家人。”
此时封鸣已经回来,秦王并没有避讳地回答了顾清漪的疑问,“他是本王在边关捡回来的,彼时他身受重伤,脑部受损,清醒后已经前事尽忘。”
失忆了?
封鸣回来后就像根柱子似的杵在秦王背后,即便成为话题中心也不见他变色,仿佛旁人说的不是他一般。顾清漪惊奇不已,这份无动于衷是因为本性就清冷,还是因为记忆虚无造成的冷漠?
自从重生到表妹身上,属于颜舜华的记忆也在慢慢消退,她要常常回忆才不至于忘却过去,因为她知道,没有过去的人生是空洞可怕的,可是就封鸣所表现出来的,丝毫不见迷茫和无措,可见他心性之坚毅稳重,难怪会被秦王时刻带在身边。
她忍不住问道,“你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吗?”
封鸣摇头,一点也不觉得没有回忆是什么值得遗憾的事。
顾清漪却异常同情,“说不定是脑部残留血块才想不起往事,你最好让周大夫帮你看看,莫要留下后患。”
她涉猎广泛,连医术也看过一些,约莫知道些医理。
封鸣脸上的冷淡才终于有了变化,他认真地看了顾清漪一眼,语气也添了几分人情味,“多谢王妃提醒,属下回头一定会请周大夫问诊。”
顾清漪因帮助了人而心情愉悦,正想多关心几句,就听杯碟碰撞的清脆声响,却是秦王把茶盏磕在盏托上,青碧色的茶水溅出几滴,沾湿了白色桌布。封鸣一看,立马恢复面瘫样,眼观鼻鼻观心地当起柱子,连眼神都不敢游移半分。
顾清漪莫名其妙,好端端的怎么又生气了?
她顿时失去玩乐的心思,“王爷,时辰不早,也该回府了。”
没等秦王拒绝,顾清漪早一步起身离开厢房,含冬和秋雁对面散发着冷气的秦王,吓得直发抖,但是王妃已经离开,她们作为贴身奴婢肯定是要跟上的,当即就福了福礼,快步离开气氛可怕的厢房。
眨眼间的功夫,厢房内只剩秦王和封鸣两人,封鸣忍不住提醒了一声,结果破天荒地被自家主子瞪了一眼,他顿时浑身激灵,一脸茫然——他做错什么了吗?
秦王丝毫不在意给自家侍卫造成的心灵伤害,大步流星地离开厢房,转眼间就追上正在下楼的顾清漪。顾清漪身怀六甲,并不敢走快步,才刚下了楼梯就被追上来的秦王牵住手。
她心中有气,挣扎了一下。
然而她所有的挣扎在秦王的大掌下都消弭无形,大堂的食客又不停地张望,顾清漪只好放弃蚍蜉撼树的想法,自暴自弃地任由他牵着手,反正有损颜面的又不止她一个。
“这是去哪里?”秦王牵着她出门左转,并不是来时的方向,顾清漪几番犹豫,终于还是询问。
好在秦王虽然生气,还是给面子地回答了,“素芳斋。”
素芳斋?
素芳斋是京城闻名的果脯店,店中出品的果脯闻名京城贵女圈子,顾清漪前世便是素芳斋的忠实客户,月俸大半都花在这里头。只是秦王一个大男人,去素芳斋做什么?
“果脯店?素芳斋?”顾清漪以为自己听错,或者还是有同名,再次问了一句。
这下换秦王疑惑地看她,“难道王妃从未吃过素芳斋的果脯?”
顾清漪:“……”
所以说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