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小妾说的对。”都尉夫人看着花楚儿,颇为赞许道,“这野人看起来丑陋,我当时遇见时也吓了一跳。后来他见我迷路,就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话,带着我往山外走,一路上又是给我摘果子找水,还带我去他的房子里休息。他的房子都是在树上的,就跟鸟窝一样架着。后来我再也没能去趟育国,现在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
“难为都尉夫人还有这样一段经历。”李斛就像听罢异志故事,一脸的意犹未尽。
“也是巧合,没想到今日还能再见。”都尉夫人颇为留恋地看着炭画,指着它询问常乐,“太守夫人,这画能不能送给我?”
都尉夫人要画,就是对常乐画技最有力的肯定。
常乐扫了眼除李斛、都尉夫人、花楚儿以外的夫人妾室们,见她们久久无法从猿猴的眼神里回还,不由得露出一抹鄙夷的笑意。
特别是那个晋夫人,脸色发白,身上的金银之光明晃晃地打在她身上,显得更加诡异。常乐很想把画直接拍在她脸上,把她吓晕过去算了。
场面衬托之下,不由得对花楚儿另有一番认知。她的胆子确实比一般女子高上许多。
转到都尉夫人脸上时,常乐和善笑道:“都尉夫人若想要留存,还得等上一等,等常乐将画裱一下,将炭画上的炭灰固定起来。改日,常乐让人送到府上。”
“好。那便多谢太守夫人了。”都尉夫人起身,朝常乐行了个抱拳礼。
常乐颔首回礼,目光不禁转到晋夫人身上,悠悠地叫道:“晋夫人?”
“啊!”
晋夫人不知沉浸在什么幻境中,听到常乐的声音,如听见来自地府的鬼怪招魂之声,吓到一惊,脸色惨白。
周遭之人五十步笑百步。也有人因为晋夫人没由来得一声大叫,吓得跟着叫了出来。好好的宴会,突然成了鬼屋,没一个心神安宁的。
常乐的心脏被她们一惊一乍弄得也有些受不了,吐了口气道:“晋夫人,这只是画,不是真的猿猴。事到如今,晋夫人还以为本夫人能画出盗窃贼的画像,是因为与盗窃贼熟悉所致吗?”
“我……”
晋夫人缓了缓神志,又偷瞄了一下画中的猿猴,仍旧是一阵心慌。
她是做当铺生意的,老古董一类的也非没经过手,自以为已经大胆到不怕鬼怪之事。可这东西不是鬼怪,而且还明晃晃地摆在眼前。大胆如她也不敢见。
“晋夫人?”常乐催了一声,让丫鬟将画拿到晋夫人面前去,“这画,晋夫人可是没看清?”
丫鬟所过之处,如鸦雀惊飞。最后停在晋夫人面前。
晋夫人垂着眸一直不抬眼,但脑袋顶上就像有个东西一直在凝视着她,好半天才稳了稳抖得不成样子的声音道:“民妇看过了。太守夫人确实厉害,妄自猜度,以为太守夫人与盗窃贼勾通,是民妇愚昧。”
常乐听着无比的舒爽,这感觉就像达到了人生巅峰。甚是享受地盯着晋夫人灰头土脸的模样,勾唇笑了笑:“说清就行了。把画拿回来罢。”
“一群没见识的小妇人,看到这就被吓破了胆。”都尉夫人啐道,端起一杯清酒,一口饮下。
李斛瞧着常乐,清浅的目光转了转,嘴角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垂首饮了口葡萄甜酒。这个常氏,看来也不是个善茬。不过她的画技确实让人惊艳。
常乐将画摆在案几上,眼中的得意未敛,故作歉意道:“真是抱歉,吓着各位了。”
“由此更可以看出,太守夫人也非是胸无点墨之人。”李斛轻描淡写道,看向常乐的眼中多了些笑意,“太守夫人,能将这炭笔运用的如此神幻,倒是想让李斛好好请教一番。”
“刺史夫人客气,能得刺史夫人这位大才女的夸点,真是常乐之幸。”常乐面不改色地一串捧下来,念此李斛应当对她的好感不少,看来也是时候到了,便顺着道,“今日好容易来刺史府,日后怕是也无机会再来,常乐其实有个不情之请。”
“哦?太守夫人请说。”
“常乐听闻江刺史学识渊博,曾在经史馆整理史籍,故而有些问题想请教一下刺史大人。不知这个请求,是否有些唐突?”常乐一本正经道。
李斛眸中惊诧,清浅笑道:“没什么唐突的,待会儿宴会结束后,你与太守留坐一会儿便是。整好,我与刺史也想与你们夫妻二人闲聊一番。”
“那便多谢刺史夫人。”常乐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花楚儿早已从那幅画中回神,见常乐就这样将流言给打散很是不甘,现下又闻她要与刺史闲聊,不禁怀疑她的目的。难不成,是想借刺史的手,来逼太守除了她花楚儿?
“郡史夫人,你们夫妻二人可急着回去?不如待会儿,一同留下喝杯茶罢。”
面对李斛突然的邀请,冯婉乐意之至,颔首道:“恭敬不如从命。”
后面的宴会又上了些茶点,在李斛的主持下继续进行。谈的就比较正经了。
李斛将官妇们今年做的优秀的提出来称赞了一番,并与官妇们相商明年的妇女桑麻等手工业的引导规划。又将商妇里做的好的提出来夸赞,并鼓励商妇们明年还响应官家的号召,做好妇女方面的领头工作。
这些,常乐和都尉夫人两个都像是置身事外一般,越听脑袋越大。李斛每每让常乐说上两句,不明情况的常乐只能借口失忆躲避。
不知何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