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了山,看到老头子穿着画灵派的宽袍站在堂屋大门中央,那股久违的感觉,才一下子又重新冒了出来:哦,原来我已经这么久没有再画过灵图了。
但即便如此,从昏迷醒来,到前去张晓微家说亲,再到回来的这些天里,我也始终没有动过重新研墨,画张灵图看看和以前究竟有什么不同的念头,甚至连老妈已经帮我收起来放好的笔墨纸砚,都没有打开看过一眼。尽管还记得出山那天早上,将军魂离开时,让我抽时间去见见他,把白面书童这大半年近况告诉他的要求。
因为已经不需要老头子再说,我心里就很清楚知道,距离我成为真真正正的画灵人,还有最后一步,也是最至关重要的一步要走,而现在还不到时候。
所以我在等。
而老头子也同样在等。
想知道白面书童近况,需要画图把他和萧清荷召唤回来,所以新阳江畔的将军魂,也和我们同样需要等。不是等我可以画图的时候到来,就是等到萧清荷下一次回来——这大半年时间里,由于我未能如期画图召唤见面,萧清荷实在等不下去回来过一次,但那次并未得以见到我,而是刚发现我在山上,就被暗中关注着一切动向的老头子拦了下来,见到我妈,得知我当时的处境后安心离去,再也没有回来过,所以将军魂想知道青赐近况,更现实的办法还是只能等我。
但具体要等多久,我心里也不是很清楚,唯一知道的,只是不会需要太久,至少和在山上静坐的时间比起来。
于是当从稻田里收回来的稻谷晒干进仓,农活一点点闲散下来,基本不需要我再做什么,老爸老妈也能应付过来后,我便很少再出门了,把一家人的一日三餐承包了下来,每天除了做家务活,固定时间和仍然还留在家里陪爸妈的张晓微联系之外,大部分时间都回到了在房间地板上静坐的状态。
只是静坐的时候,面前多了伴随我十几年的笔墨纸砚。
但和起初的那些天一样,尽管笔墨纸砚就摆在我的面前,我也始终没有动过研墨拿起笔的念头,更确切说,我一直在压制动笔画图的念头。不仅没有尝试画过图,就连将这些东西拿出来,一一摆放到每天静坐之处面前的懒人桌上时,我也一点都没有去碰过,而是让老妈帮我拿出来放好。
而在每天对着笔墨纸砚静坐发呆,却始终克制着不去碰的情况下,心里的那缕火苗,也在这种煎熬中日益壮大,愈发的压制不住。
直到有一天,心里实在按捺不住这股已经壮大到了一定程度,仿佛即将喷发燃烧起来,将我整个吞没的火焰,手完全忍不住地伸了出去,在指尖距离近在咫尺的笔墨只有几毫米距离,深吸一口气抬起左手,倾尽全力往右手手背上狠狠抽了一巴掌,强行收回来,逃一样的起身离开房间,再也不敢多看一眼后,我决定暂时先放弃这种自我煎熬,出去走走放松心情。
“小子,还是没有准备好?”当天晚饭,不经意瞥见我右手手背肿得老高,拿筷子都已经有些不方便的时候,老头子轻声问。这是自从我开始为最后一步准备以来,老头子第一次和我说起与画灵有关的话,而且还是当着家人的面,此前一字半句都没有说起过。
“还是没有,我觉得有点困难,也有点害怕。”下意识将肿得老高的手往回收了收,我摇头一声苦笑。
听到我说有些困难,还有些害怕,老头子顿时也没什么好再说的了,轻轻点点头后,便继续吃起了饭。
“那就继续准备吧,不要操之过急,水到自然渠成。”
这时老妈和爷爷也因为我收手的动作,发现了我手背上的红肿,有些奇怪地看向我,碍于我们师徒在说话,不好轻易打扰,才没有开口问。
“妈你不要担心,是我自己弄的,没什么大不了,过两天自然就会好。”轻轻向他们摇了摇头,笑着表示没事,想了想后,我又看向老头子道:“师父,我打算明天休息一天出门走走,重新放松下心情……你看行不行。”
“去吧,出去走走也好,一天不够就两天,两天不够就三天,为师还是那句话,不要操之过急,也不要为难自己。”话音刚落,老头子便爽快地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疑议。
“好,那我明天就出去一天,尽量天黑之前回来。”见老头子答应得爽快,心里像是有火在烧,又像是有一百只老鼠在爬的感觉,顿时也减轻了不少。
由于看到我手背高高肿起,知道是我自己打的,难免有些心疼,晚饭过后,白天忙了一天的老妈没有再让我收拾碗筷,说我心里闷的话,就趁天黑下来凉快出去走走,不要老是闷在家里,还问我明天出门要不要钱。
这几年来,但凡手里宽裕的时候,我都会将多余的钱交给老妈存放,自己只留一些足够周转和生活开销就好。本来在将店子完全交给张晓微打理的时候,还想把剩下的积蓄全部交给她,没想她说什么都不肯要,就连续房租的时候,也是先从芸姐那借来过后再还,说什么都不愿动我手里的,于是那张大概有七万出头的卡,便在我手里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