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似笑非笑道:“看来公主殿下心中也没对这腐朽的司马皇室怀揣着过剩的美好期望嘛!”
他继续说道:“其二,设计恭送老皇帝驾崩,引大皇子和二皇子争夺帝位,趁机盗走国玺兵符,前往向靖王哭诉求援,以勤王平乱之名为靖王叛军正名,如果我没记错,靖王揭竿反叛之初所喊的口号正是‘清君侧’,你与司马玉辉合力,助其在最短时间内整合两股军势,萧廷败亡即成定局。靖王为人我只有耳闻,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虽非嫡长,却也是皇室正统血脉,拥护他登基称帝也勉强算是名正言顺,天下初定,新帝不会自毁名望,你与司马玉辉应可一生平安,最不济也可得善终。”
司马云嫣冷笑道:“好一个可得善终,身心被囚,不得自由,那软禁之下,纵使再如何锦衣玉食,又与死何异?”
“公主殿下好气节!”
江枫并未反驳,平淡道:“其三,也是你最后的选择,此法关键在司马玉辉而非你。你回宫后先假意答应联姻之议,让老皇帝放下戒心和疑心,然后一不做二不休,设计毒杀老皇帝,勿动国玺,只将之秘密藏匿起来,却可偷偷送出兵符,然后篡改或是直接伪造诏书,命司马玉辉继承大统。
“在此期间,司马玉辉需得宇文颢归心,纵使默许也可,其实你心里明白,司马玉辉如今已具备这样的条件,也可轻易做到这一点,待时机一至,便率两脉皇属大军杀入宫中,故意放大皇子逃脱,直接斩杀二皇子,至此即可总览军政大权。”
江枫没有注意到司马云嫣逐渐变化的神情,继续说道:“三脉皇属大军一统,你们便有扭转局势的可能和资本。然后,以雷霆手段拨除朝堂奸佞,将头颅送予靖王作礼,承认他的‘清君侧’之行,为其叛军正名,并予以褒奖,施以缓兵之计,无论摆出怎样的明君姿态,做出怎样的承诺,再如何冠冕堂皇,也要设法与靖王亲自面谈合作。
“萧廷此时必然草木皆兵,你再遣人将大皇子逼入萧廷叛军势力范围,再将事先伪造好的国玺放入大皇子的行踪范围内,然后在与靖王的谈话中‘无意’透露国玺被大皇子盗走的信息,并极力掩饰,自告奋勇前往攻打萧廷,靖王必会生疑,然后他会怎么做呢?”
司马云嫣深吸一口气,接下话势说道:“皇子登基,除需有先帝遗诏外,还需以国玺为证,请出敬天法祖的大玉圭,昭告天地宗祖以示正统。靖王起疑,必会派人查证,为扳回劣势,加之忌惮冀皇叔和宇文颢,定会全力进攻冀地,抢先夺回国玺,我皇属大军就可以逸待劳,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司马云嫣低哼冷笑,面色阴沉,说不清情绪,脸上甚至有几分扭曲,她拍手道:“好狠的计谋,好毒的算计!江枫,你是不是忘了,你计策中重中之重要我所杀之人,就是我的父亲!”
江枫不咸不淡道:“看来公主殿下虽已不认两位同父异母的兄长,但依旧惦念着父亲的生身养育之恩,哪江枫是否应该对公主殿下说一声抱歉?”
“你!”
司马云嫣指着江枫的鼻子就要怒极动手,江枫却依旧一副毫不在乎的神情。
他平静道:“容在下再次提醒公主殿下,江某有言在前,此三法非是计策谋算,而是选择,三项被公主殿下潜意识里忽略的选择,或者你早已意识到了,只是未能深思,江某不过是将之陈列出来,并简略说明如何完成这三种选择的方法罢了,至于其中所涉及的一切人伦情理,皆不在江某的考虑范畴,因为……这些是公主殿下应该考虑的事情。”
司马云嫣冷笑道:“好一个事不关己,你只需隔岸观火,三言两语,却就要别人将心割下来,江枫,我只道你计策之狠,却未言你的心更狠!”
江枫眼睑低垂道:“公主殿下,你需要明白,有的时候,选择只是一个简单的名词,抉择才是最为艰难的动作。天下无可避选择者,亦无可弃抉择之人。因为放弃本身就是一种抉择。”
“此话怎讲?”司马云嫣问道。
江枫沉声道:“先抉而后择,利也;先择而后抉,义也!江某将诸多选择陈列于公主殿下之前,便是要公主殿下认清这‘利’‘义’二字,其实,它们一种都在这三项选择中。”
司马云嫣无从辩驳,她明白,江枫所述即是事实,即便残酷非常,事实依旧是事实。
择一,可弃“利”得“义”;择二,“利”“义”皆可得之,却都缺而不全;择三,则弃“义”得“利”。
三项选择,三条路,三种未来,根本没有两全之法。
司马云嫣颤抖着抬起自己的双手,无语凝望,彷徨无措,为什么?为什么现实偏偏如此残酷?为什么非要逼她亲手做出这血淋淋的残酷选择?
江枫轻叹一声,再次开口道:“狠心,不是要将心割下,割下心,那只会心疼,要狠心不是一开始就无心,就是要让心消失。你所面对的本就是一个万劫不复的死局,无狠厉之心,如何置之死地而后生?狠之一字,无论对敌还是对己,皆有逆境破局之能!”
“或者……”江枫犹豫着补充道,“你还可以做出第四种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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