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境内,一队人马浩荡而行,人数不过百骑,却是无一例外的战甲戎装,气势肃杀骇人,纵使常人见之也知眼前行伍必是出自百战之师。
这支百人轻骑列队而行,整齐划一,数百步履踏声竟几乎同一,每个骑兵都手持长枪战戈,腰佩弯刀,皆是赵国皇族亲兵制式。
军队首端者,一面“赵”字皇旗迎风飘扬,其后略次者,乃是一面绣蟒“轶”字王旗,并行者,尚有一面黄缎“翊”字王旗。
这三面旗帜俱是身份象征,而其中的第二面蟒旗则表明眼前军队只属一人——赵国大皇子“赵轶”!
百名骑兵列队有秩,却是轻前后而重中枢,簇拥着中央一架华贵的六马皇辇,宫车中香薰寥寥而起,算不上名贵的极品,却是车中男子的最爱。
男子中年模样,胡须修理整洁,仿若一笔篆书的“一”字,更显气宇轩昂,他衣着华贵却不奢侈,透着明朗的简洁干练之风,正是军队中第三面王旗的拥有者,当今赵国皇帝的十三弟——翊王爷。
路上经过一个坑洼,翊王爷从颠簸中睁开双目,掀起帘子看向窗外,对着皇辇旁的骑马男子说道:“轶儿,骑了一路,不如进车内陪皇叔歇歇吧!”
未着皇族服饰,反而穿着一身修身劲装的赵国大皇子咧嘴一笑,恭敬道:“谢翊王叔关心,侄儿不累,现在兴头正高呢!”
翊王爷摇摇头没有再劝什么,紫微帝城举办文武道会,三大帝国每届都会派遣代表参加,虽只是作为入席嘉宾,但也足见三大帝国之重视,以及文府之威势。
此次赵轶主动请命愿代表赵国前往紫微帝城赴文武道会,赵国皇帝欣然应允,更命翊王随驾同往,足见皇帝陛下对这个嫡长子的重视。
历来皇族立储除非特殊情况,否则依秩均是立嫡不立长,昔年赵国皇室皇长子早夭,皇后无出,致使七王纷争,险些血洗王都。
当朝皇帝陛下原是最不被看好的一位皇子,谁知最后竟是他一举靖平祸乱,携不世战功入主东宫,最后更登上至尊之位。
当年整个赵国皇室也几乎被他血洗一遍,不仅叛乱的七王被尽数斩首,其余皇子也只余下三人——
一人年纪尚幼,被皇太后求情保下;一人年幼落下残疾,一直胸无大志,只想做个逍遥王爷;最后一人,就是与当今皇帝陛下一母同胞,最是亲近疼爱的弟弟翊王。
昔年翊王曾助赵皇征战八荒,更是手握兵权助其平稳登上至尊皇座,情义至真至重,以至于后来翊王主动交还兵权意欲退隐山林专心修行,却仍被赵皇以“国不可一日无朕,朕不可一日无皇弟”为由驳回其请。
时至今日,翊王仍统领着赵国天下兵马重权,数十年从未受过猜忌,可谓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当今皇帝陛下子嗣不如先皇繁盛,却也是龙生五子,各具奇才,而大皇子赵轶则是众皇子中最为出色的。
赵国天子可谓一代明君,赵国在他的治理下国力日益强盛,几乎已可稳压庆国一头,更不论战乱崩离的晋国,故而对于立储始终慎之又慎,唯恐江山所托非人。
赵轶是嫡长子,加之先帝时七王之乱的血腥教训在前,故而赵皇一直对这个儿子疼爱有加,更是悉心栽培,寄予厚望。
而赵轶也确未令皇帝陛下失望,众皇子中属他军功累积最大,无论是文韬武略,还是帝王心术,都无人及他,最重要的是,他比之其他皇子都更懂得收敛,从未居功自傲、蔑视皇权,单此一点,就令赵国皇帝对他喜爱非常。
“轶”、“翊”,近音异形,此次文武道会之行,皇帝命翊王陪驾同行,其中寓意不言而喻,只怕这次赵轶回归之后,东宫之位也该尘埃落定了。
翊王对皇兄的用意心知肚明,他手握兵权,立场太过敏感,故而从未对任何一位皇子表现出过多的态度,若赵轶能得到他的认可,日后入主东宫,荣登大宝也将平顺无虞。
一路行来,翊王对这个心性人品以及行事作风比之当年皇兄还要青出于蓝的皇侄亦是十分喜爱,他的态度和立场,有时恰恰代表着其余皇族宗亲的态度和立场。
未放下车帘,翊王看着赵轶笑问道:“你这兴头,是为了文武道会,还是为了你那日夜情思的绝丽佳人?”
赵轶爽朗一笑,翊王叔作风豪迈不拘一格,他自不会多做拘束,当下坦诚道:“都有,后者多些。我这些年南征北战,还从未参与过文武道会,更不曾有幸亲自拜会那传说中的文府府主,心中自然好奇。至于佳人……文武道会广邀天下俊杰共赴盛会,她是当今十三地五大青年散修之一,当日一别思慕憾之,若说还有可能再见她一面,那就只有这文武道会最有可能了。”
翊王闻言揶揄道:“那玉面观音就真的这般倾国倾城,令人魂牵梦萦至此?”
赵轶微昂着头,目中回忆起当初惊鸿一瞥却已是此生莫忘的惊艳,感叹道:“非是倾国倾城,而是……倾世佳人!”
“哦?!”赵轶的回答令翊王意外之余又多了几分兴致,“若有机会,本王也想亲眼看看究竟是怎样的倾世佳人,放心,皇叔这辈子有你婶婶一人足矣,不会抢你心上人的。”
“皇叔说笑了。”
翊王促狭笑道:“我曾听说你欲以皇后凤銮、国母之尊迎娶她,可是真的?皇叔不是外人,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该记,自然也明白什么话听过便可随风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