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何等简短而又沉重的两字!
江枫与文斌,两人虽然年纪相若,但修真界自古达者为师,文斌更是旷古奇人,不世智者,江枫对其心悦诚服,故而甘愿以弟子之姿俯首拜师。
然而他却从未想过,这师徒二字之间竟会牵扯到如此沉重的字眼,而这宿命即便是身为文府掌权者的文斌也不敢轻易与人,即便对方是自己的传承者。
听其言中暗意,江枫一旦成为她的弟子,必将直面她所一直面对的宿命,而这宿命甚至将会彻底扭曲江枫的未来。
“你这样的绝世智者也会相信宿命吗?”江枫问道。
文斌避而不答,手中折扇一展,仍以那一百二十三字面人,反问道:“那你呢?当真愿意拜我为师吗?”
“这是自然……”
文斌截下江枫的话势,说道:“在你的认知中,‘师父’和‘老师’应该是两个近似却截然不同的字眼吧?”
“我只有一个师父!”江枫斩钉截铁道。
“是吗?”文斌轻语,目光飘远,“若来日有人能得你一声‘师尊’之称,那人必是当世奇士。”
“我对你……自有师尊之敬!”
文斌笑道:“你不必恭维我。”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为我解惑者,无论年岁出身,均是吾之老师;于我授业者,无论修为境界,均是吾恩师之尊;而师父二字……亦师亦父,唯有一人!”
江枫说的坦荡,文斌侧身看着他,又问道:“传道者何论?”
江枫默思良久,才道:“道唯自求,世有引道者,有卫道者,却绝无传道者!”
“你有这等觉悟,确实令我惊艳。不愧云霄殿出身,眼界认知远非常人可比!”文斌赞许两句,又复坐下。
江枫也随即落座,两人一时无言,晴儿见气氛突有些压抑,灵机一动,问道:“小姐,江公子说你先后给了他三次考验,晴儿愚钝,却是不明是哪三次?”
江枫知晴儿意欲缓和气氛,暗赞其聪颖机敏,顺势接下了话头。
“第一次考验乃是我参与蜃楼试炼之时。当时我连斩几大宗门天骄,树敌众多,四面楚歌,之后更是暴露身怀仙术之秘,可谓是已至九死一生之境地。文府虽未插手,但文斌想来也始终有所关注,其一目的正是为了考察我是否有化险为夷、逃出生天之能!”
“第二次考验……”文斌接着说道,“即是我与他定下的紫微帝城之约,这你已详知,我也无需多言。至于这第三次考验……”
“即是我方才所请!”江枫接道,“两次邂逅,三个考验,文斌展露智慧,我拜师求学,这就是最终的唯一结果。若我未能通过,则考验失败,我也无法得到文斌所谓的‘一个承诺’的赌约,一切成空,自然也就再无后续。”
晴儿听罢掩着小嘴故作惊讶道:“那小姐的承诺岂不是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选项!小姐真坏,专门设下陷阱戏耍别人为乐。”
文斌执扇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话中含笑道:“你这丫头近来是越来越胆大妄为了,竟敢编排起小姐的不是。”
晴儿娇俏地吐了吐舌头,江枫亦摇头失笑,经这一岔,氛围也轻快不少。
忽然,文斌已率先起身向内堂走去,摇扇道:“我文斌的考验可没有这般廉价,你既已通过,我便赠你三份大礼,随我来吧!”
江枫精神一振,随行赶上。
……
三人入了内堂,江枫环视一周,忽见一人瘫坐在紫檀靠椅上,周身酒壶狼藉,浑身酒气冲天,正旁若无人的打鼾沉眠。
江枫愕然,这人是谁,竟在文府内堂之中如此放浪形骸,定睛一看,心中惊讶瞬间达到了顶点。
“姜凌恒?!”
江枫脱口而出,这怀抱酒坛沉眠的醉鬼赫然便是当日玉衡古城外出手助他的姜凌恒。
那个在江枫认知中神秘而强大的锦衣青年,神情始终带着三分慵懒,轻描淡写即抹杀一位丹鼎境顶峰的大修士。
那样惊艳的他,此时却以这般烂醉如泥的模样出现在江枫的面前,如此形象之反差,着实令江枫深感错愕。
“他怎么会在这?”此问方一出口,江枫忽然恍然大悟,后知后觉地看着文斌,“原来如此!”
如此一来,江枫心中对姜凌恒所有疑惑就都全部解开了,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为什么会出手试探?为什么会善意相助?因为姜凌恒从一开始就是文府的人!
江枫不信如姜凌恒这等天骄人物会在文府毫无地位,不论其他,以文斌治府之严,他却能如此放肆,仅此一点便足以耐人寻味。
文斌没有掩饰的意思,也没打算多做解释,只是看着姜凌恒摇头轻叹,很是无奈:“他自三日前就这样了。”
“嗯?”
江枫脑筋有些转不过来,那岂不是说姜凌恒已经大醉三日有余了?
“习惯了!”文斌叹然道,“他每天喝了醉,醉了睡,睡醒了再喝,喝了再醉,醉了再睡……反反复复,我已经拿他没办法了。”
“那他为什么不回房睡?”
“因为他懒得动!”晴儿没好气地嘟囔道,“连酒都是我替他搬的……”
“@@¥!”饶是以江枫的修养,在了解到前因后果之后也不禁在心底暗骂一声,感叹道,“旷世懒人啊!”
他原以为姜凌恒所表现出的慵懒个性,是因其由内至外的自然而发,是其强大与自信体现,谁知这货竟然就是天性懒散而已。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