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若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五更天了。
只见她缓缓张开眼,却只见周围点着蜡烛,屋内布满红润的光线,反倒平添几分暖意。头脑依旧昏昏沉沉的,好似睡了极为漫长的一晚,几乎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些什么。
她本想抬一抬手,便忽的发觉有只手一直紧握她的手。她顺着那方向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略带些许粗糙的手,有点类似上了年纪的女人的手,但却煞白的不大像是常人应有的颜色,反倒像是……
她愣了愣,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这番怕是又想多了,看了看这双手的主人,她眼底不禁露出了几分意外——竟是诚妃刘佳氏玳珍。
诚妃应是也感到她的醒来,亦是缓缓醒来。她本是趴在若华的床沿睡着了,现在也缓缓直起身来,朝着若华一笑,“醒了?”
“嗯……”若华只感觉天旋地转,咬了咬舌尖勉强让自己清醒了些许,才彻底反应过来。见着诚妃朝她露出的温和的笑容,这使她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诚妃娘娘怎么在这?”
“本宫出灵堂的时候,见着你们宫的小宫婢行色匆匆的,不放心便过来看看,果真是累着了……”诚妃笑意浅浅,眼底看不出任何除慈爱以外的情绪。
若华故作认真听的姿态,实则是在脑中搜寻这个人物的信息。依稀记得,好像这位和已故的皇后是很好的姐妹,对原主,也算得上是不错,甚至说是无微不至。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反倒让她有些许的忌惮。
若华轻轻将手收了回来,不着一点痕迹。诚妃见她这般,眼中则是掠过一丝错愕,嘴巴张了张,随后脸色又一切如常。
若华自是全都看见了。
“四公主也不必躲着本宫,今日来找公主,算是有事商议。”诚妃起身,转过身向外走了几步又猛地回头,说了这么一句话,“信贵人与和孝公主,应该在外头等着了。”
“若华见过皇姑。”刚见着眼前的固伦和孝公主公主,若华便不禁感慨了一番这人的气势,咄咄逼人,那般令人心生寒意。
若要较真起来,若华倒也算得上是固lún_gōng主,只是她和三公主一样,都还未有封号。由此,宫中众人多以“三公主”“四公主”相称。而面前这位,正是乾隆帝生前最是宠爱的固伦和孝公主——爱新觉罗氏卿依。
“不必多礼。”和孝公主审视了她一番,方才缓缓收起那番气势,颔首道,“今个儿算是把你累着了,你这身子骨才刚好,上回坠马一躺就已是半个月,这番折腾下来,还真不知道你能否吃得消……”
“无碍,多谢皇姑记挂。”若华从善如流,随后反倒扭头朝信贵人笑了笑,“抱歉,也让信贵人久等了。”
“好了,这些客套话就不说了,谈正事吧。”诚妃抿了口茶,“这宫里,怕是要变天了。”
“今日谈及之事,你们听归听,记归记,但万万不可去传。”说罢,诚妃正了正身,脸色也缓缓沉重下来,这让若华有了些许不安之感。
“这算是桩旧事了,倒算不上有多新奇。”和孝公主接过话,眼底染上了些许无奈,“当年本宫额娘曾打死过一个宫女,这事后来倒是被压下去了,当时随便找个缘由搪塞便把本宫额娘降级至嫔位。
“纸包不住火,虽一这么一说,但这事当下也算是鲜有人知的一段辛秘,自是无人敢提的。那宫女,实则是钮枯禄氏家的包衣,自幼送了入宫。
“如今钮钴禄氏两个姐妹都已入宫为妃嫔,姐姐更是至皇贵妃之位,妹妹也是个贵人,几个位高权重之人都站在她那边。
“如今这桩梁子已经是结下了,皇阿玛也……说什么本宫也不放心,你们知道,他们家是最好脸面的。而本宫同若华,毕竟是公主,也不好总插手这内宫之事。”
说罢,和孝公主叹了口气。再怎么说,她也不过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能有什么太好的对策,历来也不过是走一步算一步罢了。
若华没有说话,只是用目光打量着面前的几人,也陷入了沉默。
“这后宫历来是非甚多,其实也只能先将就了。过段日子便是元宵,估摸着应只会简单办顿家宴了事,他们应该也掀不起什么浪。”诚妃略微皱了皱眉眉头,然后又抿了口茶。
“公主,您若方便,可否前往皇上那说两句,把这回家宴的操办权主动到玳珍手上?”信贵人接过话,看了看诚妃一眼。
实则这两人是姐妹,只不过妹妹登了高位,姐姐是当下最受宠的,但是却迟迟未见升迁。这话让若华不禁犹豫了一番,毕竟这话不清不楚,问自己还是问和孝公主。
“若华,皇姑若没记错的话,正月十五……是你生辰。”和孝公主忽的想起来这件事,扭头看向若华,眼底带着询问。
若华本来打算就在一旁听着,但是无奈于突然被扯入话题,也只好如实道,“今个儿十五恰逢若华及弈。”
“我说怎么记得宫里头好像有位主子正月过生辰,不料才知原来是四公主。”信贵人清浅一笑,好像眉头稍稍舒展了些许,“若是固lún_gōng主及弈,本该马虎不得,若是公主自行前去请求一切从简,许是可以占得先机,也算是以表孝心了。”
“即便如此,还是得小心防备着皇贵妃,毕竟长春宫的那位眼里,我们算是眼中钉、肉中刺。说句不好听的话,毕竟三公主都未曾获封,怕是四公主也难获封号。”诚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