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头又出事儿了,还是一桩大事。
这事情和安常在有关。向来与世无争的安常在突然暴毙身亡,这后宫里头立刻掀起了一番血风腥雨,其中发生的种种,稍稍有所耳闻便令人寒毛直竖。
安常在位分最低,也历来无树敌,却被查出是毒发身亡。谁也不知道这究竟发生了什么,而若华却敏感的发觉了这事情走向不对劲。
明日便是她的生辰,那安常在偏偏在这个要紧的关头身亡,那不必猜,自是各种谣言四起,漫布在整个紫禁城,使得好不容易才有的几分生气又生生的压了下去。
“公主……”纤迢站到若华身后,附在若华耳边轻声道,“据说那安常在和我们宫里头那个宫女,死法一模一样。据说连死相都是一样的,都是瞪大了眼珠子的……”
若华自是也听说了这一回事,当下眉头像是被打了节,怎么也舒展不开来,“这倒是奇了,居然这件案子会越闹越大……”
“公主,照纤迢看,多半是长春宫的那位的动作。”纤迢忽的想起皇贵妃这几日对若华的态度不咸不淡,以前好歹也有略微的针对,现在是完全看不出任何的痕迹来。
“不是,不是她。”若华非常肯定的摇头。
“那是……?”
“我也说不出来是谁,但是本宫仔细想了想,绝对不可能是她。”
“为什么啊?”
“你啊你……”若华的眉头皱的越发厉害了,抬头瞧了她一眼,“皇贵妃本身就是掌权之人,巴不得这事越少越好,就算有,也不会将自己撇清关系。如果一猜就猜到是她,你觉得皇贵妃会这么傻吗?”
“那公主,您觉得这样的局面,我们该怎么办?”
“走一步算一步。不管怎么样,安然无恙的熬过这个元宵,才是上策。”
若华眼底不禁带了几分狠厉,嘴角扬起的弧度却让人觉得心生寒意,慌张得很。若华提笔,在纸上一一列着这些天来的事情。
到底是何人?
想到这里,若华心里也没有确切的人选,只好拿起新的一张纸,把她知道的人一一列下,一点一点推敲着什么。
若华眉头一蹙,若说最开始她宫里头的宫女之死是冲着她来的,这安常在之死却没有一个明确针对之人。
许是她,也有可能是诚妃或者皇贵妃。
“公主……”纤迢看着若华凝重的脸庞,平日里秀气的脸平添几分冷酷,眉头紧锁,忍不住轻轻叫了一声。
若华似乎听到了,扭头朝她一笑。那笑容显得分外牵强又十分无奈,“无碍,本宫只是有点没想明白……也罢,不说这些了。”
窗外温和的光线照射进来,如同薄雾一般,令人感到一番朦胧美感,却又看不清楚事物,摸不到任何东西一般,让人沉醉亦让人畏惧。
若华站起来,环视了整个屋子一边,笑意未达眼底,却又能迷惑人心。
“纤迢,把那支玉箫取了来。”若华知道,原主不会吹箫却喜欢箫声,好箫还是有一两支的。原主不会吹不打紧,自己会吹就成,若华想着。
纤迢有点奇怪,“公主不是很久没想过那玉箫了吗?怎个今日忽的想叫奴婢取了来?而且公主似乎也不会吹吧?”
“叫你去取就去取,废话那么多,小心本宫不让你吃午饭。”若华用手扶了扶额头,闭了眼,用食指并了中指在太阳穴上缓缓按着,嘴角却是扬起了一抹浅笑。
纤迢看呆了。
她看着若华沐浴在温和的冬日阳光里,脸上虽说是无奈的表情,却依旧耀眼。若华本就长得很美,那笑容浅浅更是令人心荡神迷,说是闭月羞花也不为过。
若华见她没了动静,睁开眼来,却只见纤迢看着自己挪不开目光,心下也了然了,嘴上仍是不饶人,“怎的?看呆了不成?本宫可从不曾见得,有人像你这样看本宫看入迷了……”
纤迢俏脸微红,也没抵抗,就起身小跑跑开了。
若华见她走了,脸色才彻底沉下来。她抬头望了望天花板上精致的花纹,心里头的感慨却一阵接着一阵。
人人都向往着宫里头,觉得这荣华富贵多好,却不知道在宫里头禁锢着的人心,是多么可怕,一步步走的是如何的艰险。
若华觉得自己不是怕,而是担心。
自己深陷其中没关系,要是连同身边最重要的人都一一搭进去了,那才是最后悔的事情。她何曾不知这世界上没有回头的路,但是这样的深宫,这样的人心,她该反抗还是认命?
“呵……”若华正沉思着,便听闻有一声轻笑在自己传入自己耳内,声音显得低沉蛊惑,若华估摸着应当是个男子的声音,心下一惊,“……是何人?何人在此?”
“觉得是谁就谁。”那声音回应着她,似乎完全没有觉得有什么。
若华强行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冷声道,“阁下一名男子在本宫的景仁宫里头,还遮遮掩掩不以真面目示人,这让本宫该怎么猜呢?”
“……呵。”那人忽的没了声音,许久才来一声轻笑,却比之前重了几分,若华只觉得刺耳的很,“你倒是有趣。”
“你这人怎么不把话说清楚?”若华虽然觉得刺耳,但也不恼,靠在床栏上也笑了出来,笑颜如花,却像是摇曳在风中美的令人窒息的罂粟。
“你想我怎么说清楚,只不过觉得你过分冷静罢了。”那人答道。
若华挑眉,躺倒在床上,翻身朝内,“那就算是说清楚了。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