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真的是越落越大,雨点拍打瓦片的声音很响。那堆干柴早已经被雨水泡成了朽木。不知何处而来一只躲雨的白猫,爬上墙头又跳下院中,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张则已,意思大概是想让他将它收留下。
马三瞪了那猫一眼,然后冷冷说道:“懒货。”
张则已毫无理会,然后张开手臂,那白猫见状立马窜进了其怀中。
“喂,你真的是没有爱心,小动物哎,难道你的心中就只剩下冷冰冰的剑了吗?你这人有时候可真的是够残忍的。”
那只白猫在张则已温暖的怀中不断舔着爪子,然后时不时用那只爪子梳洗着自己的毛发,当然张则已没有在乎这只雨中的猫会不会将自己的衣服给弄湿。
马三有些不高兴道:“不要岔开话题。”
张则已小指挖着耳朵,说道:“三儿啊,你能不能别老是这么暴力,吓着了这只喵喵咋办?你瞧,很可爱,有木有?”
那只白猫大概也是很聪明的,抬起头对着张则已“喵”了一声,似作撒娇买宠之意,将张则已逗得欢心道:“瞧见没有,怎么会这么可爱?”
马三有些受不了,翻了翻白眼,然后真的生气了。
“这么大的风雨,难道我真的只是来找你闲聊拉家常?”
张则已赶忙正色道:“不耍些手段怎么能赢了你?”
马三愣了愣没有明白。
张则已看着院中细雨说道:“我不能用这种手段来对付你。”
马三看着他。
白猫舔着爪子在洗脸。
张则已终于说道:“你知道我家公子长得非常漂亮,我作他的剑童自然有一半得原因是这样的,但,还有一半的原因,那是因为我本来有意来这孤山。人与人相处若是刻意隐藏太多秘密反而显得不太真诚,这样得不到真正地友谊。”
马三认真在听着,目光却看向了院子外面的风景。
张则已说道:“我要找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当初左师劝我拜入他门下,我便说不修行不习剑。我不修行,因为我本就是修行者,我不习剑,因为我本就是一名剑者。”
白猫知趣地将身子蜷在一起,然后打起了呼。马三看到这样心中骂道:“装睡的懒货。”
张则已淡淡道:“因为一些原因我的境界消失了,也可以说我现在本来就是一个废物。所以我不能接受你的挑战,这样对我不公平,但如果我靠别的手段赢了你,反而是对你的不公平。”
马三想起了一些事情,眼神别有意味道:“你这家伙,真的是……”
张则已笑了笑,然后很认真的说道:“日后你我一定会有一战,这将是朋友间的战斗,也是作为对手的战斗,你我本来就是对手,不是吗?”
雨渐渐变得小了,但不会很快就停。
“要去湖中淋雨吗?”马三提议道。
张则已轻轻一笑,说道:“如果你会唱那么几句小曲,我倒是有几分意愿,有酒当然最好。”
“酒是没有的,如果想喝自己到山下去沽。”
“怎么变得这么小气?”
“同样的我今天连口热茶也没有喝到。”
“老天爷不赏啊。”
……
镜湖如镜。
此刻无数雨点打在湖面上,令人奇怪的是,湖面并未泛起层层波澜,而是依然和镜子一般平静。
张则已对着被泥泞包裹的鞋子懊恼道:“平日里我的鞋子都沾不得灰尘。”
马三说道:“你不应该带它来。”
怀中白色家伙朝着他叫了一声,表示抗议。
张则已笑着抚着它柔顺地毛发,说道:“它可是有名字的,你不应该对它这么凶的。”
“这是一只母猫!”
“它叫老卜!”
“你不如叫它小白算了。”马三翻着白眼说道。
“你应该学会有爱心,心中有血有剑,还要有只小猫咪。”
马三不想再理会他,还有那只令人讨厌的猫,而是将目光看向了湖中景。湖中有船飘荡,船上空无一人,就这样在湖面上随意飘荡,很久之后才将视线移到了如镜子般的湖面,然后想起几日前在这里的战斗,以及三道剑。
很长时间的凝神静息之后,才终于看清楚湖中倒影的是什么。
青山一片,顶上有云,以及那依旧还看不清楚的东西。
他思考些片刻,忽然记起什么,然后对着正在逗猫的张说道:“很快就是汇溪宴了,你该不会忘记吧?”
张停下了手中正在进行的动作,明显一愣,道:“什么是汇溪宴啊?”
马三轻抚额头叹道:“果真是不靠谱啊。”
所谓汇溪意在汇集孤山小溪,何为小溪?
修行者即指小溪。
当然并不是说孤山所有的弟子都可以有参加汇溪宴的资格,事实上这样的名额实在太少了。
“他们有没有发请帖给你?”张则已问道。
马三点了点头,说道:“五个名额,想必唐小晓朱小竹赵舒也都已经收到了请帖。”
张则已怅然道:“果然没有我啊。”
马三拍了拍他的肩,笑道:“我想不会的,说不定有人和你这个剑试第一者开玩笑呢?”
张则已看着云上峰的某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雨,忽然又下的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