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淌在历史长河,很多年很多年过去,那些历史终将悄无声息淹没在尘埃之中。
那早已是很多年很多年前的事。
流传下来的只是人们口头中的传说罢了。
张则已自然听人们说过这两个名字。
那位孤山初代掌门早已化为了泥土,但传承下来的却是整个孤山剑道体系,如今已被后世弟子继续发扬光大。
而那位孤云剑神,十六年前却突然消失大陆之上,不知所踪。
有人说他去了苍澜大陆之上的另一个神秘的大陆。
也有人猜测他去了不周界,与统领魔人的那位大尊战了数日,后和那位大尊结为知己,一同飞升入天道。
传说终究只是传说。
谁也没有亲眼见过,人们口中的这些故事也大都只是道听途说或胡乱猜想罢了。
孤山仍是孤山。
孤山立宗创派三百年余年,虽然同样有许多大宗派崛起与其相鼎力,但孤山剑宗依旧是整个大陆最大声望最高的宗派。
这也依然和那两位有些关系。
苍澜大陆是剑的大陆。
这是一个剑与剑相争的世界。
张则已看着院中飞落的小鸟,不知想起些什么。
剑中声音道:“时间就是这般有趣。”
张则已忽然说道:“那么你是什么样的境界?”
剑中声音忽笑道:“境界?呵,很长很长时间之后,便就没有了境界。”
张则已摇头道:“不明白。”
剑中声音笑道:“是我鼓弄玄虚罢了。”
张则已看着那把剑,说道:“它究竟是一把什么样的剑?”
剑中声音道:“这把剑跟随我数十年,我早已死,剑也死。”
张则已道:“我想看它出鞘之后的样子。”
剑锈很深很深。
……
雪依旧还在下着。
半月之后。
很久都没有来这座院子的左师却在某个傍晚敲响了被雪包裹着的木门。
铁锅里煮着茶。
茶已经沸了。
杯中的茶却有些凉。
左师还是和平常那般平静,似乎很少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生气动怒。
张则已将新添满茶的杯子递于他,说道:“风雪里来,您一定要说什么。”
左师接过茶杯,点头道:“初试到了。”
张则已没有什么反应,说道:“什么时候?”
左师看着手中的杯子说道:“后日。”
张则已道:“您希望我去参加?”
左师看着他的脸没有说话。
张则已知道他的心意,诚恳说道:“我至今之所以还在此,很多时候都是您替我在凌云殿说情。但很抱歉,我不能拜您为师。”
左师喝下茶,许久才呼出一口雾气。
茶总是这样老。
“年轻人眼光自然是要开阔些的。”
张则已笑了笑,明白了左师这句话的意思。
试剑试名次并不是最重要的,而是承师。
修行者固然天赋努力同样重要,最主要的却是要选择一个好的老师。
修行的道路除了自己摸爬滚打之外,还要有一盏指路明灯。
灯越高,自然看得也越远。
左师握着茶杯,食指不停的又缓慢地敲打杯子。
“不知为何我却莫名的喜欢你。”
作为凌云殿授习教师,若是普通弟子听到这样的话,已是极大的鼓励。
张则已叹道:“感觉这种东西有时可靠,有时却不准。”
左师道:“我相信我的感觉。”
张则已想起第一次和左师相见时的那个傍晚。
左师笑道:“你不拜我为师也无甚要紧,面子这种东西我看得不重,如你踏上修行这条路,我便很欣慰了。”
张则已笑道:“谢谢。”
左师道:“初试好好表现,虽我感知不到你身上的境界,但我还是觉得你并非如此简单。苏夜如此看中你,必是有他的道理。”
锅中的茶叶似乎永远也不会煮烂。
左师要准备离开了。
张则已起身相送。
左师看着他说道:“试剑试不简单。”
张则已笑道:“明白。”
……
第二日。
张则已起床的时候已经太阳西落。
脑袋似乎裂了无数条缝。
他看着从门缝中挤进来的夕阳,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昨夜他又去山下喝酒。
很晚很晚的时候才回来。
屋子中还依然有些寒气。
明日便是初试考核。
试剑试在春初。
要有一些日子。
初试不过只是考核试,通过初试才有资格参加试剑试。
想来一些弟子会认真准备,试剑林中大概有许多弟子依然还在练剑。
张则已看着屋外。
黄昏抚着白雪,看起来很融洽。
张则已下了床,跑到屋外拾了些台阶上的干柴,生着了火。又洗了把脸,昨夜的酒醉便全都醒了。
然后又重新躺在了床上,将自己裹得像个粽子般,就这么又睡了过去。
他今日只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