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云还是决定回去一趟,逝者已逝,但是还有自己的家人不是么。就算自己不是真正的周云云,作为她将来的老公,于情于理也是要回去的。
学校这边请好假之后,周云云在学校附近的火车票代售点买好了车票,准备当天晚上回家。
傍晚,十一月的南方渐渐有些凉意,衣服潮潮的贴在身上,周云云从心里打个冷颤,有些想不出,当年的小媳妇儿在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会是怎样的难过和压抑。
可惜,当年自己并不认识她,在她很难过很需要陪伴的时光里,自己缺席了。
列车一路向北,车厢里人并不多,却充斥着泡面和烟味。
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这样坐着火车出行了,大概是自从当年毕业后,就再没有坐着火车出行过了吧,哦不,毕业后自己只身跑去媳妇儿家见父母的时候也曾坐过一次高铁。
那时候是怎样得心情呢,兴奋,激动,期待,却又害怕。那时候整整两个小时的车程,自己一直在和小媳妇儿聊着天,诉说自己内心的激动,也顺便在百度搜索“第一次见岳母岳母应该怎么办”之类的话题。那种难以言明的情感,自己现在还记得一清二楚。还有在岳父岳母面前承诺要一生一世宠着小媳妇儿,自己会小心翼翼守护着她的开心,会让着她保护她会为她遮风挡雨的誓言一一在目……
只可惜,人往往都是得到了就不会再珍惜,本以为在一起之后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现在想来,给她风雨让她痛苦的却是当初那个立誓想要保护她的人……
周云云胡思乱想了一整夜,天蒙蒙亮的时候,终于到站了。凭借自己的记忆,周云云打车回到那个小媳妇儿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
开门,爸爸正忙碌的做着早餐,妈妈正在洗漱。
见到周云云的那一刻,俩人无不惊讶。
爸爸洗洗手,想要上前,斑白的鬓角让周云云心里有些难过。
“云云!你怎么回来了?怎么不提前和爸说一声儿,爸好去车站接你呀!
还没吃饭吧?快休息一会儿,早饭马上就好!”
妈妈匆匆走来,脸上的水滴都还没有擦干,只唤了声云云便红了眼眶,哽咽的再也说不下去……
周云云摆摆手,示意让爸别为了自己忙或,“爸,我不饿,您俩吃吧。”
对于妈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站在妈面前周云云有些手足无措。末了,还是妈妈先开口。
“今天我请一天假吧,陪你。”
周云云明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在开口的一刹那鼻子发酸,只嗯了一声出来。
爸爸做好了早餐,匆匆吃了几口赶去上班,家里只剩下周云云和妈妈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对着并没有打开的电视发呆。
“你姥爷已经下葬了……”
“嗯。”
“我怕影响你学业,没想到你还是回来了……”
“妈……我课程,没有很忙的……您,您节哀……”
此时周云云真想抽自己一巴掌,昨晚准备了好几个小时安慰妈妈的话,此刻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自己真是太没用了!
“妈以后就没有爸爸了……妈……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你大舅给妈打电话的时候,妈正在上班,请了假赶回去,人已经没了……没了……”
妈妈说着说着,开始忍不住呜咽,眼泪一滴一滴滑落。
周云云不敢直视那双又红又肿的眼睛,只开口唤了一声妈,自己眼泪再也憋不住,划过脸庞滴在手背上,那小小的泪珠犹如硫酸一般,灼的手背发痛。
“都怪妈妈嫁的太远!如果能近一点,可能还会见到你姥爷的最后一面……云云……你知道么,你姥爷走之前都在唤着妈的名字。他一定在恨我,恨我连最后一面都没赶上……都怪我嫁的太远,都怪我嫁的这么远啊……”
周云云此时心里简直像打翻的五味瓶,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没能见到亲人的最后一面,该是此生多大的伤痛和遗憾!
难怪当初自己要把小媳妇儿接来大都市,岳母拼命阻拦,甚至一连给小媳妇儿介绍了好多人相亲。最终还是小媳妇儿背着岳母偷偷跟着自己跑来大都市,死活不回家,日子久了岳母才最终同意……